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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香偶呆呆立在拱形小门前,看到裴喻寒的目光不断在秋千周围的草丛中梭巡,他本就瘦,此刻又仅着一件中衣,更显出他高挑均匀的身型,精劲的腰、修长的腿,那种瘦,并不是弱不禁风,而是宛如玉树青松一般峻拔,这样的身段,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居高临下,挺而不屈的。 然而现在,裴喻寒居然弯着腰,蹲在地上,伸手拨开杂草一点一点寻找,一贯淡漠不惊的脸容,此际却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慌张之绪,近乎一种失态。 “裴喻寒……”叶香偶握紧他的外袍,心内涌出不知名的滋味,慢慢走上前,“也许没有丢在这里,落在别处也说不定。” 裴喻寒仍在低着头找,尽管一言不发,但从一侧紧皱眉峰的角度望去,可以感受到他的焦急。 他如此执着的样子,叶香偶忍不住怀疑,他可以这么不吃饭、不休息、不睡觉,一直一直找下去,便又劝说:“还是告诉大管家,让家仆一起来找吧?” 话音甫落,裴喻寒目光突然定格在某处,上前两步,终于在一块石头旁找到那枚半月吊坠佩玉,拾起的一刻,他胸口有了明显起伏,宛然是松了口气,嘴角也勾起一分上扬弧度,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恰恰是这么一点变化,令他的脸部轮廓意外变得柔和起来,比任何时候还要好看,想他这样喜洁的一个人,居然直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泥渍,如许珍视的样子,仿佛那枚玉佩,是他丢失的另一半生命。 叶香偶情不自禁地问:“这玉佩对你很重要吗?” 裴喻寒身体轻微震了下,才是如梦初醒,良久,拿眼睛慢慢看向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什么?”叶香偶迷惑地眨眨眼,随即恍然,“我知道了,它是你父母的遗物吧?” 裴喻寒不言,目光深邃得好似夜穹下变化莫测的大海,恍惚间,闪过一丝黯然的情绪。 叶香偶以为他是默认的意思,想到昨夜明明是他的生辰,可是他却一个人喝酒,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借酒消愁,他已经有楚楚了不是吗。 “裴喻寒……你跟楚楚在一起,开心吗……” 她知道他身边有许多女人,但楚楚与那些女人是不一样的,她感受的出来,裴喻寒待楚楚也的确是不同的,他看她的眼神,总有一种宠宠的味道,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娇惯着。 裴喻寒大概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竟然笑得有些讽刺:“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叶香偶一愣,就见裴喻寒垂下眼帘,修长玉立的身影被阳光拖得很长,却也那么孤单,良久,他又一字一顿地道:“我想跟她在一起,是真的。” 叶香偶记得以前,她曾问他喜不喜欢秋薄罗,他没有回答,可是这一次,他主动说出口,如此认真的告诉她。 两日后,杜楚楚知道裴喻寒受伤的消息,简直像炸开锅一样,先是责怪他的不小心,之后这也不让他动,那也不让他做,恨不得一直守在身边照拂他才好,裴喻寒只能无奈的笑,说些让她宽心的话。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过去十日,裴喻寒额头的伤也差不多痊愈了,杜楚楚去书房找裴喻寒的时候,总喜欢拉着她一起去,但叶香偶最近有点下意识地避着楚楚,尽管她知道那晚裴喻寒只是酒醉下毫无意识的行为,可她心里对楚楚还是有些内疚的,况且每当看着二人说笑亲昵的画面,她胸口总如针扎似的,一点都不想去,所以她也分辨不清,她究竟是因为愧疚,还是只因为自己的不愿意,总之她说手头忙,打发楚楚一人去了梅林。 她坐在院内的小石凳上,石桌上摆着针线笸箩,趁着日光足,便在绣棚上绣了一朵橙菊花,说来也奇怪,当时裴蕴诗手绢上的那朵橙菊图案,她一眼就记住了,仿佛那花纹模子刻在脑子里,几乎不用思索,她便能绣出一朵一模一样的出来。 “小偶!”杜楚楚突然在背后唬她。 叶香偶吓得一哆嗦,被针头刺到了手指。 “啊,没事吧!”杜楚楚紧张地抓起她的手查看,幸好没有流血,啜口气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看你绣的太专注,想逗逗你的……” “死丫头,命都被你吓去了半条。”叶香偶笑着戳戳她的胳肢窝。 杜楚楚最怕痒,像条小鱼儿一样闪腰躲开,叶香偶留意到她手上拿着一幅画轴。 杜楚楚嘿嘿一笑:“你猜谁画的?” 叶香偶拿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还能谁,我表哥呗。”毕竟她从自己这儿离去前,可是两手空空的。 杜楚楚点点头,颇为抱怨道:“你不知道让你表哥画画多难呢,我好说歹说,一阵死缠烂打,他才肯同意为我作幅画像。” 提到画像,叶香偶就想起被裴喻寒藏在书房里的画像女子。 本以为杜楚楚会立即献宝般的拿给她瞧,结果她只是长吁短叹。 叶香偶不解地问:“怎么了?难道是我表哥画的不好?” 杜楚楚撅着嘴:“倒不是,我很满意的,就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等她把画轴铺展开,叶香偶仔细端详,画中的女子柳眉星目,桃腮凝红,云鬓挽翠,樱桃唇口,穿着一件石榴红蝉翼纱裙,笑得如玉齿含珠般明媚,可不就是楚楚。 老实说,画的是极好的,叶香偶险些以为画中人要活了出来,而那一刹,她目光却牢牢锁视在那眉目、那笑容上,只觉似曾相识。 杜楚楚皱着眉,说出想法:“小偶,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不太像我啊?” “啊?”叶香偶连忙抬头。 杜楚楚正巧与她四目相对,忽然“咦”了声,看看她,又看看画中人,随即将画像举在她旁边,仔细对照了一番。 ☆、第42章 [连载] 叶香偶眼珠子往一边横了横,被她的举动搞得略带尴尬:“你干什么呀?” 杜楚楚有些纠结似的,柳眉尖尖地颦起来:“我怎么觉得这画里人的眉目,倒是与你十分相似……” 叶香偶打个寒栗,赶紧将她的画像拨开:“你可别闹了,我表哥画的是你,又不是我,怎么可能像我。” 要说这幅画上,叫人最觉生动传神的地方,就属那女子的眼睛了,那双眼睛亮得宛如冰雪沁玉,又被天泉洗过一般,美得令人想捧起吻一口,哪怕再是干燥的喉咙,也能瞬间止渴。 “可是……”杜楚楚原先不觉,毕竟裴喻寒画的是她,一开始瞧着只是有股奇怪感,说不上原因,但此刻跟叶香偶一比,竟是越瞧越像。 叶香偶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