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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往寝房去。 陶音抿笑退回房中,见同屋而眠的夏侯绫也已明眸大张,便低声对夏侯绫道,“说好十日就回的,如今晚了三日,待会儿说不得要被王妃殿下赶出来。” 语气听起来竟像有些幸灾乐祸。 “我瞧着翠微这些日子一直压着火,约莫就等着昭王殿下回来,她才好意思作天作地,”夏侯绫仰面躺在榻上,单手枕着后脑勺,闷闷笑道,“昭王殿下想必能体谅她是因为有孕的缘故吧?” 陶音笑着缩进自己的被窝,打了个呵欠,“殿下走时王妃殿下才知自己有孕,怕叫他分神牵挂,就没说。” “他不知道的?!”夏侯绫一诧,翻身而起,不安地以手指耙着自己的发顶,“那这怕是得去提醒一声,请殿下让着些才行啊……” 她从前与云烈交道不多,料想他戎马多年,又是位殿下,若当真被罗翠微甩脸欺到头上,只怕是温柔不起来的。 想着既云烈不知罗翠微有孕的事,若一口气没忍住,两人卯起来相持不下,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余光瞥见她掀被就要下床,陶音赶忙小声制止,“没事的,你不必担心。什么时候殿下都是让着的,吵不起来。” 虽陶音说得笃定,夏侯绫却还是放不下心,竖起耳朵凝神听着寝房那头的动静。 没过多会儿,事实就证明了她的担心完全多余。 她甚至有点想笑。 **** 预期晚归的昭王殿下果不其然地被赶出了寝房。 房内长烛通明,烛火摇曳着温暖的光影。 隔着门板的房外,却是另一番可怜巴巴的景象。 “微微……”云烈顾不上掸去一肩的霜露,持之以恒地轻轻叩着门,“再不开门我可踹了啊。” 话说得厉害,嗓音却是低低哀哀的,连叩门的动作都极尽轻柔,像是怕惊着里头的人。 “你踹一个试试?看我不敲扁你的狗头!” 以往的温柔软嗓陡然变得凶巴巴,云烈却半点愠色也无。 因为他听出了她颤颤话尾里的后怕,猜到自己逾期晚归的这三日里,她有多提心吊胆。 他想了想,释出了哀兵之策:“我这十几日都没有合眼了……外头很冷的……” 里头静了半晌后,扬起藏了心疼的哭腔,“滚去睡偏厅。不许再敲门,不然打断你狗腿!” 这像是铁了心不开门了。 云烈眸底湛了湛,计上心来,“那你歇着吧,我就在门外,不吵你,有事叫我就行。” 说完,他就地坐在门边,额角抵在门框上—— 抬起爪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挠门。 对,他就是这么听话,没有再敲门。 只是挠而已。 第70章 先前甩门将人挡在外头之后,罗翠微并未回到床榻上,而是一直站在门后的。 轻咬着唇角,红着眼眶,满眼的水光潋滟,就那么瞪着紧闭的门扉。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脑子里似乎有两个罗翠微在叉着腰互相指着鼻子跳脚。 懂事贴心的那个罗翠微在劝:他是去做正事,又不是贪玩,必定是出了茬子才多耽误了这几日,做什么要为难他呢? 作天作地的那个罗翠微在闹:他言而无信!无端端晚归三日,不知道家里有人会提心吊胆吗?关在门外都算轻的! 总之她一会儿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一会儿又觉自己蛮不讲理,直将自己搅和得头疼,半晌也没个定准。 直到那挠门声响起,她再忍不住,呼啦一声将门扯开。 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 见房门被打开,云烈没说话,慢慢将那只挠门的手收回去背在身后。 俊朗刚毅的脸庞微仰,漆黑双眸迎着房内溢出的幽幽灯火,神情和软地看着她,不见一丝恼怒波澜,倒像藏了点愉悦欢喜。 “地上凉,”罗翠微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你起来……” 见他还是没动,她心中发疼泛软,便将自己的手向他伸去。 云烈的眸底倏然灿亮,像被谁撒进了一把星星。 他的唇角弯起笑弧,徐徐抬手,却并未直接去握她温热的手,而是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隔着衣袖,他手上的寒意便不至于沁着她。 意识到这一点后,罗翠微眼中浮起懊恼与自责,大颗大颗的眼泪就那么不要钱似地猛掉。 她觉得无理取闹的自己真讨厌。 **** 见她掉泪,云烈心头一揪,再顾不得装可怜,倏地站起身来。 想要抱住她,却蓦地想起自己身上满是冷幽幽的霜露;抬起大掌想替她擦眼泪,又怕自己手上的寒意沁着她。 高大的身躯手足无措,慌得似要瑟缩成一团。 “怎么哭了?” 仓皇中,他伸手虚虚扶了她的明显瘦削的肩头,将她整个人转过去面向房内,轻轻将她推着进了房,反手将门掩上。 她掉着眼泪不吭声,任由他轻推着自己朝前走了两步后,倏地旋身,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 此时的云烈手比脑快,双臂已在须臾之间绕过她的后背,将她拥住。 温热的泪脸若有似无地贴在他的颈侧,伴着压抑的抽噎,烫得他的心尖都要打卷儿了。 “我身上凉,你先……” 随着他这句慌乱的提醒,脖颈上的那双藕臂倒圈得更紧了。 云烈无奈,臂上略一使力,将她抱起,迈开大步匆匆走到床榻前,稳稳将她安顿在床中做好。 又扯过被子将她裹得密不透风,这才半蹲在榻前,隔着被子握住她的右臂。 “有事耽搁了几日,回来晚了,叫你担惊受怕,”他的喉头滚了好几滚,每多说一个字,嗓音就更痛喑几分,“你要打要骂,要发脾气,都行,只求你别哭。” 罗翠微抬起朦胧泪眼,抽泣着问,“为什么……为什么晚归?” 颤糯糯的哭腔里全是心惊与后怕。 “熊孝义带了人越境去北狄那头探查一些事,无意间发现了两个被关押起来的暗桩同袍。”云烈耐心地将逾期晚归的缘由讲给她听。 正如他们之前揣测过的那样,那两名在北狄埋了多年的暗桩身份被勘破,才失了与临川这头的通联。 熊孝义找到那两名暗桩时,他们已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刑讯拷打,遍体鳞伤自不待言。 既他们身份已被勘破,若将他们继续留在那里,除了赴死殉国,他们不会再有别的结局。 熊孝义当机立断,决定将这二人救出带回。 虽他此行带了两名小将同去,可毕竟被救出的那二人身负重伤,无法独自行走,只能由熊孝义等三人轮流背着赶路。 如此一来脚程自就慢了,险些被北狄的追兵咬住尾巴。 “他们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