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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打包时苏靖远看到了,一个手提袋里装着一盒高档化妆品,一个箱子是一瓶洋酒和一条中华烟,价值不菲。 他们对自己真好。 苏靖远说不出不想回家的话,低低嗯了一声。 这一走,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外面有小孩放炮杖,哔哔砰砰连声响。 苏靖远想忍,没能忍住,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泪珠大颗大颗沾在脸颊上又很快滑落,而他显然拼力想克制住,胸膛起伏的幅度很大,陆达庚和温雅丽一齐怔住。 只是让他回家过年,怎么像生离死别似的。 “爸妈,你们太残忍了……”陆越陵大声喊。 “别胡说陆越陵。”苏靖远冲过去堵住他的嘴巴。 陆越陵嚷不出,声音戛然而止,愤怒却熊熊燃烧着,通过眼神狠狠烧向父母。 亲生儿子为个外人跟看杀父害母仇人似盯着自己,温雅丽气得颤抖,咬紧牙关勉力克制,半晌,拔开苏靖远捂着陆越陵嘴巴的手,淡淡道:“小远,你让他说。” “没什么好说的,总之,苏靖远不能回家。”陆越陵梗着脖子大声咆哮,在温雅丽森冷的目光中依然不屈不挠,倔强地和她对视。 即便是以前,他也从没这么样对父母的,这半年来更是孝顺听话,跟贴心小棉袄似,温雅丽眼眶红了,抬手朝儿子狠狠扇去。 “阿姨,你要打打我,不关陆越陵的事。” “雅丽,冷静一下。” 苏靖远和陆达庚同时喊,苏靖远猛一下推开陆越陵,啪地一声,温雅丽那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苏靖远脸颊上。 苏靖远柔软的头发因那一扇乱了,养了这些日子微有红润的脸在瞬间更白,白皙的脸颊上鲜红的四个指印清晰得像是手指沾了血盖上去。 第一天看到苏春江暴打苏靖远的情形忽然从脑海里浮起,瘦弱的无助的苏靖远跟眼前的人影重合,陆越陵攥起拳头。 他发誓过,要护着苏靖远,不让他再挨打。 温雅丽不是他那丧心病狂的父亲,陆越陵不能对她那么无礼,而且,他若是因为他的缘故对母亲撩出拳头,陆家,他再住不了。 他们俩个再也无法在一起了。 苏靖远紧张得胃部痉挛,身体战栗抖索,巨大的恐惧迸发出惊人的力道,那一瞬间,他瘦弱的双臂紧紧圈住陆越陵,力道大得陆越陵动不了分毫。 “阿姨,对不起,陆越陵受刺激了,我爸爸……他一直打我,打得很狠,陆越陵那一次受重伤,就是因为护着我被我爸打的。”不想说,不敢说,怕温雅丽和陆达庚嫌弃他有一个垃圾一样的父亲,进而也讨厌他,可是这会儿,面前nongnong的大火,每一个人都在发狂的临界点,他只能扔出一个更重磅的炸弹,把众人的火气炸得灰飞烟灭。 “你爸是家暴狂?”温雅丽愣住。 “越陵上次受那么重的伤是你爸打的?你爸一个成年人打一个未成年孩子?”陆达庚寒声问。 苏靖远点了点头,喉咙酸堵,眼眶涩疼得泪水也流不出来,许久,低低道:“叔叔阿姨,对不起,原谅我一直瞒着您们。” 他哽咽着,嘶哑着嗓子说他从六岁起至遇到陆越陵以前的生活。 说他的绝望,说他被同学嘲弄的痛苦,说陆越陵把他从深渊拉出来的感激。 惨淡的九年浓缩成几句话,在静默中沉重地落幕,墙上挂钟嘀嗒嘀嗒响着,时间过得很慢,又似乎很快,十多分钟后,陆达庚率先打破了沉默。 “带我们去你家,我跟你父亲谈谈。”他说,带头往外走。 “爸……”陆越陵喊,苏靖远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说下去。 “我带叔叔去。”他低声说,睫毛轻轻眨动,唇角往一旁挑了挑。 他要说什么? 粗心大意的陆越陵有时也很细心,陆越陵怔了一下,明白过来。 惹他妈生气的后果是苏靖远会被送走。 “妈,对不起,刚才我一想起苏靖远回去又要挨他爸打,冲动暴躁,请你原谅。” 他朝温雅丽深鞠躬,又狠抽自己一巴掌。 儿子刚才只是正义感作崇,不是忤逆不孝。 温雅丽被苏靖远的遭遇震呆了,不那么生气了。 “走吧,一起去。” 跟在陆达庚后面往外走。 陆达庚开车,温雅丽坐副座,苏靖远和陆越陵坐后面。 年关在即,马路上充满喜气洋洋的气息,路旁绿化树缠着彩灯,如火树银花。 陆达庚拧开了空调,暖风嘶嘶吹着,通风口扎着的红绸随风舞动。 苏靖远僵僵坐着,脑袋钝钝的不会思想,周身冰凉。 陆越陵温热的大手朝他探过来握住他的手,苏靖远僵冷的身体渐渐暖和过来。 不怕的,陆越陵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即使陆达庚和温雅丽不要他了,他还有陆越陵。 苏靖远渐渐冷静下来。 看惯了陆家居住的小区的风光,再回来自己家,闻着空气中阵阵恶臭,苏靖远几欲作呕。 “小远,你先上去。”陆达庚说,强硬的不容抗拒的口气。 ——爸,苏靖远他爸可混蛋了,会打苏靖远的,我得陪着他。 陆越陵冲到唇边的话没有说出来。 苏靖远轻挠他的手。 如羽毛在掌心拔动,带出细细的麻,软软的痒。 血流往脑袋涌,耳朵里嗡嗡作响,陆越陵被强烈的刺激吓得身体抖颤。 苏靖远下车了,车门啪一声关上,陆越陵他呆呆坐着,他想跟着下车,可是双腿沉得灌了铅一般抬不起来。 苏靖远进了楼洞上楼,陆达庚和温雅丽跟了过去。 陆越陵一只手抓着驾座靠背,一只手颤抖着攥住头发,强迫自己不往下面探去。 chapter14 楼洞声控灯亮了又熄了,隐约传来谩骂声,又极快消失,十几分钟后,陆达庚和温雅丽苏靖远三个人先后从楼洞走了出来。 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来,暗黄的灯光下,苏靖远的脸庞格外苍白,明明很年轻,过了新年才十六岁,看起来却像垂暮老人,疲惫不堪,比以前看到的怯懦虚弱的样子让陆越陵更感沉重窒息。 “爸,你不相信我说的是不是?现在信了吧?”陆越陵愤愤说,冲下汽车迎了上去。 “爸不是不相信你,他毕竟是小远的父亲,我们家要留下小远,得跟他见面谈一下。”陆达庚揉了揉眉心。 “那现在谈成什么样了?”陆越陵迫切地问。 “小远的爸爸说,我们愿意养就养,小远的死活他不关心,小远以后永远不回来更好。”陆达庚叹道。 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居然是一个做父亲的人说出口的。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父亲,简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