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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的话,还有别的红颜知己么。 鼓楼东街周家今日来观礼的张氏和她的两个儿媳也是惊讶,一个是被这嫁妆所惊,一个则是为了周世泽。他们想来周世泽似乎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哪里会为了媳妇嫁妆低头。不过其中一位儿媳妇道:“这时候才看出来了,我这位大侄子也不是那么腰板铁硬的。” 然而不管这些人如何说话,在这样的喧闹里,轿帘子被打起来了。祯娘自然察觉到了光线变化,伸出手果然有人接住了她。这是已经有些熟悉的周家两个妇人,带着她跨过轿子钱撒着五谷的草垫子,然后就接入新房。 到了新房,又有一个周家妇人上前,拿了一碗饭喂她。祯娘张口,这妇人只喂了三次,一面喂饭,一面道:“尊重公,尊重婆,两夫妻商商量量,和合欢悦,多子多福。” 等到三口饭喂完,这妇人就撤了碗筷,周围响起女眷的嬉笑声。然后祯娘就在新房稍坐,只等着正院里开了正席,这才有人匆匆来喊:“快些快些正院开了席了,快扶着新娘子去正院堂前,莫要误了吉时。” 果然立刻就拥上来丫鬟、女傧相、服侍婆子之类的人,拥簇着祯娘往正院去。到了正院,又有周家在这边临时请的媒婆把祯娘引到堂前,上头坐着周家宗族里的两位长辈。祯娘此时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随着司仪命令‘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这个时候她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了。这一生一世的大事啊,饶是她中间自金陵到太原多思索了一路,也是要手足无措的。 这时候围着堂前的客人又是齐声喝彩,随着锣鼓齐作,鼓乐齐鸣,祯娘手里被塞了一根大红绸,另一头自然就是周世泽。他这时候也是喜悦神气的不行,旁边熟悉他的朋友见他这样子也是纳罕,晓得只怕他本心对新娘子满意的不得了! 然后周世泽就拉着这红绸,两人在男女傧相和丫鬟的拥簇下往新房去。这时候司仪跟着高唱:“一请新郎言一状,今夜与君进洞房。出阁玉女柔如水,轻风细雨莫粗狂。二请新郎二和唱,夫妻即时上牙床。夫是彩蝶觅清香,妻有娇莲初流芳。三请新郎祝三多,相欢求得状元郎。桃红柳绿春为媒,青帐朱床结连理。” 在这‘请新郎’里,一伙人嘻嘻哈哈到了新房,这时候依旧不到掀盖头的时候。周世泽和祯娘两人只能端端正正坐在了床沿上,有媒婆上前,把五谷、桂圆、莲子和铸着‘长命百岁’字样的铜钱撒在床帐里,并唱着:“撒帐东,宛如神女下巫峰。簇拥仙郎来凤帐,红云扬起一重重。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姮娥面,好与仙郎折一枝。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绣带佩宜男。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喜遇蟾宫客。” 这才是撒帐完毕,有媒婆用茶盘托着送来喜称——周世泽的手平常是要舞刀弄棒的,自然没有不稳当的。一下利落挑落了红盖头,祯娘乍见光明,微微眨动了眼睛,然后就与周世泽看了个正着,眼睛里都有些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了。 这下可把来观礼的人看住了,虽说新嫁娘的妆十分厚的,但依旧看得出这该是个难得的美人。这就和原本大家所想的全然不同,不过不管现下心里是如何犯嘀咕,大家都是齐声喝彩鼓掌。只是道‘世泽好福气’‘好俊的新娘子’之类。 “夫君安好!” “夫人安好!” 不管周遭人如何,两人还是照着礼仪往下走,这头一句问好是‘开金口’,等到两人说完这一句,周遭的人又是赶紧喝彩,媒婆也上前说起吉利话来。说着还递过旁边丫鬟端来的一把小金壶,两个莲蓬酒盅儿,这是要喝合卺酒的意思。 媒婆往两个酒盅里注满酒,周世泽不要人递,直接拿过其中一个酒盅,另一个他也赶紧拿起递给祯娘。祯娘低头接过抿了一口,合卺酒自然都是苦的,她忍不住微微皱了眉头。再看周世泽,他倒是比祯娘强得多,到底是大碗喝酒长大的,这样也经过,依旧面不改色。 能进新房的都不是一般客人,必然和新人家十分相熟。特别是一些周世泽相熟的男宾客,见他真是对新娘子格外喜欢的样子,反而故意要急一急他,都呼喝这他要去外头陪客喝酒,推推搡搡,好似慢一些就坐实了周世泽重色轻友的名头。周世泽双拳难敌四手,只得道:“我就是重色轻友了,难道你们敢把这话反过来同嫂子们说?嗳,就是嫂子,你多多看顾我那媳妇儿!” 一时之间所有客人包括傧相媒婆等人都呼呼啦啦地出了新房往正院去吃酒,屋子里除了祯娘、丫鬟们和听候差遣的周家媳妇婆子外,就只有几位近枝女眷,这些人大概就是周世泽当时说的‘嫂子’们了。 似乎是看出祯娘不晓得情形,其中一位坐的最近的就拉着她的手道:“哎哟哟,真是好俊的新娘子,我那世泽兄弟那时候与咱们说再不要人cao心婚事了,我们还想着这是哪里来了一个天仙,把他这个誓要一个绝色的都折服。见一见meimei就知道为什么了,倒是我家小叔好福气。” 又与祯娘道:“你是第一回来咱们这儿,只怕不认得咱们。我丈夫是世泽的堂兄,与你们家就在一条大街上住着,以后来往十分方便。我本家是姓吴的,你以后叫我嫂子也使得,叫我一声吴jiejie我也应。” 祯娘心里立刻对号入座,晓得这一位的出身了。正是与周世泽是远房堂兄弟,同住一条街道上的周世鑫的妻子。本来是姓吴,家里只是一个百户出身,按说给出名有钱的周世鑫做正妻是高攀了,不过她只是续弦,也就不讲究这许多了。 按着祯娘了解的,这就是一位‘老佛爷’,最是和和气气——大概是续弦跟脚不硬,又还膝下空空,对着丈夫自然百依百随。对着交往的亲族女眷等,也是从来每一个坏脸色,正是面团儿一样的人物。 旁边还有几位嫂子,有说话亲近的,也有不过干坐着意思意思的。其中就有张氏的两个儿媳,两人有些沉不住气,颇想打听一些什么,只是又没个开口。只得也抓住祯娘的手道:“你新来乍到只怕有许多不清楚的,我们算起来和嫡亲的嫂子也没什么不同,你要是有个为难的,只管来鼓楼东街找咱们。都是周家,一家人么!” 只说鼓楼东街,祯娘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微微低了低头——好似是新媳妇面皮薄,其实是祯娘不置可否。她心里清清楚楚这家人不在交际范围内,最多就是有些躲不开的要应酬罢了。 众人见祯娘一直不大说话,又笑道:“原来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可喜咱们家世泽兄弟话多又燥,你这样贴心小意儿倒是相衬,以后日子倒也和气。” 说是这样说,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