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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利落地扒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进了浴桶中,当水蔓延过全身的时候,徐福忍不住发出了舒服的喟叹声。 守在门外的阿武忍不住身子抖了抖。 徐福差不多耗了小半个时辰,然后才从浴桶里出来了。没办法,水凉了,再泡下去,他担心自己着凉。 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徐福穿上了新的衣袍,这也是阿武备给他的。 徐福慢腾腾地走到门边,他敲响了门板,“你要洗澡吗?” 外面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徐福猜测可能是蹲着的阿武站了起来。阿武推开了门,他冷着脸走进来,看了一眼徐福,冷笑道:“我就不用了,我没你们这样的娇贵身子。” 徐福将革带系好,淡淡道:“我不管你娇贵不娇贵,你得为我的鼻子考虑,去洗个澡,我相信你身上的味道会好闻很多。”阿武担心他逃跑,肯定会守在屋子里,但是徐福也并不想让阿武身上的味道,一直伴随着自己入梦。 阿武似乎被他这句话激怒了,但是恼怒也只是一瞬间,没一会儿,阿武就平静下来了,他点头,“好。” 徐福打开门出去,叫伙计又送了水来。 紧接着阿武沐浴,徐福就开始吃桌案上的食物了。因为窗户开着,屋内的味道倒还不算太难闻,徐福一心投入食物中,很快便忘记了屋子里还有个人。 等徐福吃饱了,他直起腰缓缓吐了一口气。 然后阿武从围屏后走了出来。 徐福见他出来,便起身了,“剩下的食物留给你了,若是你觉得不好,自己再叫就是。”徐福说着走到了床榻边,“我先休息了。” 阿武坐到了之前徐福坐过的位置上,拣起筷子简单吃了些食物。 后来阿武做了什么,徐福就不知道了,洗过澡,又吃了个饱之后,一躺在床榻上便火速入了睡。 徐福不知道自己离开咸阳有多久了,但他迷迷糊糊中,似乎梦见了嬴政。 嬴政的脸庞在他面前晃动个不停,让徐福心中升起了恨不得立即见到嬴政的焦灼感。 这种感觉,有点儿新奇,但是又不坏。 徐福一边难受着,一边又享受着,就在两种感觉交织之下,他缓缓醒来了。 他没想到,自己睁开眼看见的会是黑夜。 ……看来他是半夜醒了? 徐福起身去喝水,却猛地看见就靠在门边入睡的阿武。阿武那张脸在黑夜中还真有些惊悚,徐福死死掐断了嗓子里差点发出来的惊叫声。 徐福取水的动静惊动了阿武,阿武立时睁开了双眼,他那双眼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耀眼灼灼。 “庶长做什么?”他哑着嗓子道。大概是以为徐福想要跑。 徐福扬了扬手中盛水的容器,“口渴。” 然后他走回到了床榻边,就这样坐在床上慢吞吞地喝着水。阿武似乎被惊动之后便没困意了,他盯着徐福,问道:“我听闻咸阳中人,都称庶长为神仙,我心中颇为好奇,庶长究竟有什么本事?既是神仙,那能救我这样的人吗?” 阿武的口吻有些讥讽。 “你想要我救你什么?” “救我脱离苦海啊!” 徐福心中暗自吐槽,那是秃驴该干的事儿。 阿武见他不语,嗤笑一声,“庶长也做不到吗?想来,什么神仙也救不了我这张脸了!” 徐福认真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因为脸上的妨碍因素太多,徐福只能得到他一个大致的面相。 英眉俊目,鼻梁高挺。 眸光沉着坚韧。 这类人…… 再过个几年,那说不好就发展成反社会人格了啊! “庶长怎么不说话了?”阿武冷声道。 面相本身不错。徐福暗暗在心中下了评语。但是……缘何会命运多舛呢? 徐福按下心中的疑惑,抬头对上阿武的目光,道:“可救。” “什么?”阿武一怔。 徐福不得不重复一遍,“我说,你,可救。” 阿武呆了呆,没能从徐福这简短的五个字中回过神来,他嚅动着嘴唇,声音还是哑的,但是里面似乎含上了几丝复杂的情绪,他重复问道:“你说什么……” 第237章 徐福的口吻极是轻描淡写,“你这般模样,我是能救的。” 当然……是瞎掰的。 徐福口中笃定,但心底却并非如此。他只是发觉到了阿武面相不对劲的地方罢了,但若说治好他的病,并不是嘴上过两句那样简单。但是徐福向来有让人笃信不疑的能力,阿武对上徐福的双眼,怔了会儿,才猛地醒过神来,方才那些失态的情绪都从他身上消失了。 阿武沉声道:“庶长可不要骗我。”他的目光落在徐福身上,里面明显带着威胁之意。 “你再睡一觉,等你清醒了,再来与我说话。”徐福又喝了两口水,随后便回转身去,重新睡到床榻上去了。徐福极为宽心,哪怕是拿那阿武的脸没有办法,他也总能想出办法来。办法都是人想的嘛。 徐福毫不留情的转身,倒是阿武更为深信了。他深信徐福是真的有法子可以救他。 阿武靠在门边,许久都未能闭上眼。 徐福还能安然入睡,但他却睡不着了。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跟随他有多久,到后来只要能有缓解的法子,他都尽力去试过了。他已经全然放弃了可能治愈的念头。这样痛苦又麻木的日子,他不知道还要过上多久…… 但是他没想到,他会从徐福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可救吗? 阿武握了握拳头,一双眼在黑夜中越发的明亮。 徐福有意先冷落一下阿武,毕竟现在换做是阿武即将有求于他了,为了之后不被阿武捏于掌心,徐福觉得,从一开始,他就要先将架子端足。 阿武就用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徐福,洗漱、用早饭,直到一系列动作做完,阿武才在徐福的对面坐了下来。 “庶长可愿与我细说?”阿武忍不住了,主动问道。 “你先说。”徐福头也不抬地道。 “我先?” “说一说你这病是如何得来的。” 阿武抿紧了唇,并未马上开口。徐福也不急,就静静等着,他巴不得阿武多发会儿呆呢。这客栈中待着,比颠簸的马车上待着舒服多了。如果能拖延下时间,让咸阳的人顺着摸过来,那就更好了。 “……我是楚国人,十七那年误食了毒药,得了一场大病,险些死去。后来家中来了个方士。我并不知他做了些什么,只知道没几日我便渐渐转好了。但是从那之后,我的脸变得极为脆弱,若是在外面晒上一日,脸便会溃烂,而且症状一日重过一日。我父亲命人再去寻那方士,却怎么也寻不到了。城中谁也治不好我的病,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