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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韩贵妃的模样较他前日所见年轻了一些,他动了动嘴唇,顾不得疼痛,方要问萧月白在何处,尚未吐出一字,却是即刻昏厥了过去。 韩贵妃随手将一只花瓶丢弃在地,闻得清脆的碎裂之声后,她用力地踢了一脚颜珣,恨恨地道:“孽子,装甚么装,你还道你昏过去了,我便教训不得你了?” 话音还未落地,便有鲜血在颜珣身下四散了开去,将颜珣一身浅色的衣衫染作猩红。 见状,韩贵妃一惊,命人传了御医来,而后,却是费心梳妆打扮了一番,施施然地出门与赵皇后一道游赏花园去了。 颜珣昏睡了整整三日,方才转醒,这三日间,韩贵妃未曾来看过他一眼,只韩莳日夜照料。 韩莳乃是太子颜玙的伴读,为了向颜玙要假照料颜珣,不免被颜玙好生冷嘲热讽了一顿。 眼见颜珣转醒,韩莳欢喜地道:“阿珣,你可醒了。” 说罢,韩莳激动地伸手将颜珣抱在怀中,又道:“阿珣,你还好么?” 颜珣任由韩莳抱着,良久,才迷茫地道:“表哥,我好似忘记了一个人……” 韩莳安慰道:“阿珣,你还未好透,你好好养一阵子便无碍了,你忘记的这人定然能记起来。” “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颜珣突地推开韩莳,抱住头,不断地喃喃道,“我忘记了一个人,我忘记了一个人……” 颜珣喃喃着,不受自控地伸手捶打了下头颅,后脑勺的伤原就未痊愈,这一下疼得他重重地跌到在了床榻之上。 韩莳低下身去,费了些功夫才制住颜珣又要自虐的双手,待颜珣平静下来,他却发现颜珣的双目中溢出了泪水来,泪珠子自眼角奔流而下,濡湿了颜珣稚嫩的面颊,随即又沾湿了其雪白的亵衣衣襟。 片刻后,颜珣已哭得双目通红,这红色又蔓到面颊、鼻尖,加之他头上包着白布,使得他瞧起来分外可怜。 他泪眼朦胧地望住韩莳,哽咽着道:“我怎么能将他忘了,我要如何才能记起来?” 韩莳知晓颜珣时常被旁人欺辱,但颜珣从未在他面前示弱过,更遑论哭泣,今日是六岁的颜珣初次在他面前哭泣,且哭得这样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结束,下一章回归正文 这里的韩莳十岁出头,还没有取字,所以阿珣唤韩莳表哥 阿珣是暂时失忆,后来会想起来的 第49章 承·其一 未至半月, 颜珣拜别过文帝、赵皇后、韩贵妃、颜玙、颜玘以及颜环之后,便与萧月白一道出了宫去。 因宫中所拨的银两不多,颜珣将诸人留在了宫中, 只带了骆颍一人伺候。 骆颍年长颜珣十岁,相貌虽不如何出众,倒也清秀, 为人办事甚是妥帖。 颜珣尚未有封号, 这府邸不知挂何牌匾妥当,便索性不挂了。 这府邸乃是前朝一将军的府邸, 据闻那将军英勇善战,最后为芸朝开国之君, 也就是颜珣的祖先所擒获,以官位、钱财、美人诱之,以妻、儿、父母、亲友威胁之, 俱是不降, 终是被砍下了大好头颅。 这府邸由文帝赐予颜珣之后, 还未有人清扫过, 颜珣欲要快些离宫, 也顾不得派人清扫, 便带着萧月白、骆颍前来。 芸朝开朝已有三百余年,这府邸闲置已久, 因而萧月白一推门而入,便有腐朽之气伴着尘埃侵袭而来。 萧月白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将在他一步之后的颜珣护在怀中。 颜珣顺势蹭了蹭萧月白的颈窝, 乖巧地伏在萧月白怀中,怕吸入了尘埃,故而不作声。 还未待那尘埃散去,倒是左边那扇大门摇摇欲坠中“吱呀”一声,跌落在地,幸而未曾伤到三人。 萧月白抚去颜珣额发上沾染的尘埃,轻咳一声,唤道:“子昭。” 那陆子昭本就在不远处,闻声,使了身法,立刻赶了过来,恭声道:“公子。” 萧月白吩咐道:“子昭,劳你寻人来将这两扇门换了罢。” 陆子昭应声而去。 萧月白松开颜珣,又拂去自己身上的尘埃,方含笑道:“殿下,我们且进去看看罢。” 说罢,萧月白便率先往前走去,他堪堪走了两步,掌心却是一热,一低首,见颜珣握着他的手,打趣道:“这里头应当不会住着鬼怪,殿下,你且放宽心罢。” “我才不是害怕鬼怪。”颜珣嘟哝着,“我是想牵先生的手。” “好罢。”萧月白将手指紧了紧,便牵着颜珣进去了。 骆颍已打扫了起来,只萧月白、颜珣俩人往里头而去,这府邸虽不及拂雨殿宽敞,但足以三人居住。 花园处,藤草弥漫,一片荒芜,花园一旁搭着一个木头架子,这架子上头原本不知植的是甚么植物,而今却已被各种野草占据,几近遮天蔽日。 萧月白起了逗弄颜珣的心思,待行至那架子时,故意松开颜珣的手,又隐到阴暗处,压低嗓音,作出鬼怪的嘶吼。 颜珣一时见不着萧月白,耳畔又窜来这等怪声,不由地连连后退,面上却仍是那副喜怒难辨的模样,厉声道:“是甚么鬼怪?出来!” 萧月白见颜珣距那泛着碧波的水池不过一丈,怕颜珣失足落水,心中一惊,赶忙从阴暗处疾步到颜珣面前,将颜珣抱在怀中。 颜珣已然知晓是萧月白在作弄他,却不挑明,只伸手勾住萧月白的脖颈,颤声道:“先生,先生,我好怕,此处有鬼……” “不怕,不怕。”萧月白将颜珣抱得更紧了些,“方才是先生想吓唬你,此处并没有甚么鬼怪。” 颜珣见萧月白自己认下了,也不客气,一口咬下萧月白的锁骨,闷声道:“先生,你欺负我。” 颜珣在自己的纵容下,养成了咬自己手指的习惯,现下他的手指正附在颜珣的腰身之上,想来是那手指咬不得,才选了最为方便的锁骨来咬。 萧月白失笑,颜珣并未多用力,他半点不觉疼,只不知为何有酥麻感自那咬痕蔓延开去,下一瞬,又有温热、柔软的物什在那咬痕轻轻扫过,他低首一看,却只看到颜珣毛茸茸的后脑勺——那物什,莫不是颜珣的舌尖罢? 颜珣细细地舔舐着咬痕,片刻后,直起身来,从萧月白怀中钻了出来,又牵了萧月白的手,扯着萧月白往前走,欢快地道:“先生,我们去里面瞧瞧罢。” 萧月白微微发怔,任由颜珣牵着,俩人行至一房间,推门而入,里面竟摆着诸多兵器,虽已全数锈迹斑斑,但多年前,定然是锋芒逼人。 俩人将整座府邸走了一圈,再回到前门之时,骆颍已收拾干净了大半,残余的那扇大门也已拆了下来,有一工匠正在测量尺寸。 那工匠测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