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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做尽,可叹如今一番心意尽归尘土,陛下可从未对他笑过。” 步微行脚步一停,阿大阿二瞬间提了一口气。 言诤也吓坏了。 好容易同双卿过了几个月美满和谐夫妻生活,然后又要…… “二十。” 话已出口,言诤面色一喜,“竟然才二十板子?” 那好得快,三五天屁股就能活络如初、英勇如前,与双卿大战数十回合了。 步微行冷笑,“军棍。” 言诤:“……” 一朵笑容僵在脸上。 步微行策马回城,言诤兴致缺缺,落在了最后。 本着共事一场的人文关怀,阿二也落了后,同言诤聊起天来。 没聊几句,阿二啧啧叹道:“什么话你都敢说?你以为咱们主子蠢,这么多年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 言诤一拍脑袋,“原来蠢的人是我?” 说罢诧异地望着阿二,再望向一干兄弟们,个个回给他一个“蠢的是你”的眼神。 言诤放弃确认了。 阿二道:“陛下与黄公子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兄弟之情,只是黄公子……毕竟是个可怜人罢哎,这一走恐怕永远不回来了,否则陛下不会来送。就单说黄公子这番心意,陛下是偿还不起的,幸得黄公子也还有几分男儿傲骨,这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言诤圆眼睛,“你在吩咐你头儿?” 阿二拱手作揖,赔笑道:“不敢不敢。哈哈哈,回宫了。要是晚点儿,皇后娘娘还得再发落你一顿。” 说到这儿,言诤有几分忿忿不平,“皇后她变了!” 从前殿下要罚他,霍小姑都是拦着为他求情的那个,现在不但不求了,还助长陛下气焰,帮着他一同发落自己。 阿二大笑,“哈哈哈哈,谁让你总得罪皇上,人家才是正经夫妻,凭什么为了你一个外人窝里斗,你可别逗了。哈哈哈哈。” 那倒也是,言诤失宠于霍蘩祁,还得从她嫁给步微行开始算起。 果然是夫唱妇随,言诤耷拉下脑袋,一口浊气幽幽地吐了出来。 第90章 安顿 回宫没来得及下马, 便听闻宫中闹哄哄一片,御医宫女在太后的寝宫外头乱成一锅粥了,步微行拧眉下马, 言诤抓了一个笔挺地持戈卫宫的侍卫, 一问之下,言诤吃了一惊, “小皇子病了。” 倘若不严重,不至于惊动满宫上下, 言诤道:“听说, 满身红疮, 太医诊不出所以然,太上皇和太后都急坏了。” 步微行瞥眼,沉默良久, 他挥手,让言诤带队撤了,自己疾步跃入了雍和殿。 一盆一盆的热水被端进端出,春音本是候在大殿紫金门旁, 见步微行闯入宫闱,只虚虚拦了一把,“陛下不可, 太医说兴许会传染人的。” 纱幔飘出来,弥漫着一股腥甜的浓郁香味。 春音被扔在了身后,步微行执意闯入,还未拨帘, 手指在碰上那紫金绡纱时,只听太医沉痛哀恸的劝告:“太上皇,您这是不行的,老臣说了,要用年轻男子的血……” 手指一动,绡纱被瞬间连根扯落,一片紫金的碎屑淡光拂落,太上皇一惊,只见隔了丈许远,步微行脸色冷然站在那儿,而步微行也已看见,太医举着一只金色的碗,太上皇一手拿刀,那手腕还在往碗里掉血珠。 自残之举,发生在一朝帝王身上,是令人触目惊心的。 皇后正抚着小阿朗的襁褓,花容苍白,头也没回,只惨淡地唱着阿朗喜爱的歌谣。 满殿的宫人跪了一地,地上,血水、热水融汇成流,几乎汇入他的脚边。 步微行也不过去,声色冷淡至极,“要血做甚么?” 既然他听去了,太医也不敢瞒,“回皇上,这个……老臣无德无能,因书上记载,以至亲之人的血入药做引,或可事半功倍。”又偷偷瞅了太上皇一眼,“需成年男子的血。” 还要年轻男人。 步微行听到了。 所以太上皇明知是徒劳无功,也毫无犹豫壮士割腕。 步微行脸色依旧冷,眉却微微一挑,“那岂不是,只有的朕的血才可以拿来做药引?” “不可!”纵然是再给御医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拿当今天子的身子开玩笑,逼迫他自残。 何况有用无用都是未知数,只是小阿朗现在被灌了小半碗汤药毫无起色,反而抓得小脸到处是红白印子,他们急了,要是小皇子救不活,他们也忝列太医院,愧为医者。 太上皇扭头看了眼皇后,犹豫隐忍了一下。 但是刀顷刻之间又被步微行夺过去了,文帝怔怔然,张口要喊什么,但没来得及,步微行的刀快得只剩下一眨眼,便划出了一条血口。 太医不敢耽搁,颤颤巍巍捧出了另一只干净的金碗,步微行脸色不动,连眉峰都没再蹙半下,血沿着他白皙的肌理滴落,刺目的鲜妍,太上皇微有些愣,他就是以为,步微行绝对不会答应这种荒诞的要求,不会对阿朗存什么怜悯体恤之心,因而即便阿朗病了,需要亲生兄长的血,他也不会答应的。 没想到他竟然二话不说割破了手。 太医颤抖着手,又怕将血洒了,只得两手紧紧攥着碗沿,血漫过了碗底,太医跪了下来,“够了够了。” 于是侍童忙捧着白纱替步微行包扎,另一头太上皇的伤口也包好了,太医捧着碗去配药方子,带走了太医院几个人。 皇后还在唱着歌,但童谣里没有清脆、没有欢喜、没有雀跃,只有哽咽和抽噎。 她掩面低泣起来。 太上皇顿了顿道,“早些回去歇息罢。” 步微行道:“让我见弟弟。” 太上皇露出些许惊讶来,“你要见他?不行,现在不行,他身上的病极有可能是传染的瘟疫,皇后现在不是有孕在身么,不能冒这个险。” 步微行握住了受伤的手腕,淡淡道:“也好。朕不去了。” 他来得仓促,走得也匆忙,让人收拾了地上散落的紫帐帘,便消失在了门后。 雍和殿里头堵得人胸闷气短,步微行一出宫门,便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是的,小皇子病了,父皇在意,母后在意,这宫中人心惶惶,都是为了他,为了这件棘手的事人人自危,可倘若不是需要他的血,他就是一个外人。 太上皇不信任他。 步微行看到了他眼底的犹豫和下意识的防备。 那眼底闪动的光,叫戒心。 仿佛,即便这江山已是他的,只要他一靠近阿朗,还是会掐着弟弟的脖子置之于死地。 可他从来没有不容阿朗。 步微行的薄唇漫过踏雪无痕般的哂然。如此也罢。 先前让人将步微行的书简从东宫搬到坤仪宫,但下人们不识字,搬运途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