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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城,霍蘩祁怕他累着,就自己主动爬下来了,被他拉着手沿着小路回去。 但到了自家门口,望着那陌生的花灯、匾额,有一瞬间,她错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门前两尊石狮子,被柔软的红绸子系了脖子,威风凛凛之中多了喜庆和俗气,霍蘩祁心神一凛,望见那巍巍然的门匾,也被漆了金,猩红的双喜大灯笼烛火初上,亮着粲然的光,铜环上系着比目双鱼的大红同心结,丝绦披拂,流苏飞扬。 霍蘩祁傻住了,刹那之间,没反应过来一句话已脱口而出:“有人要在我家成亲?” 第65章 成婚 霍蘩祁话一出口, 便知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她侧过身,熠熠灯火之中,他修长的身姿如竹似松, 唇边噙了一缕笑, 看起来温朗而俊雅,霍蘩祁傻傻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阿行,是我……我们?” 步微行眉心微凹, “你不愿意, 孤让人撤了双喜。” 霍蘩祁瞪眼睛嚷嚷, “哪有布置了还撤走的!” 他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有些微的凉意,但霍蘩祁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看他的脸,她飞快地伸出手, 猝起不意地绕过了他的脖子,他本来便不躲,霍蘩祁一下揪住了他的耳朵。 顷刻之间,男人的身体变得僵硬似铁, “……” 他的耳垂……霍蘩祁大喜过望似的揉了揉,唯恐别人不知似的,大嚷:“烫的。” “……” 霍蘩祁是彻底闹羞了某人, 以至于他袖手便走,转眼便消失在了门后。 她还沉浸在惊喜里,嘿嘿傻笑,然后跳上台阶, 手摸摸铜环上百缠千绕的同心结,绯红的流苏,似一簇坠落的火焰,搁置在掌心,有种红彤彤的暖意。她缓慢地,又碰了碰自己的脸,其实,烫得不比他好到哪儿去。 霍蘩祁一进门,江月便拉着她往后院里头走,她心下虽诧异,但却无暇再想这些事了。 今日的府邸,卧于红妆彤云笼罩之下,满院墨梅挨挨挤挤地簇拥着一座正楼,抄手游廊两旁,所有疏淡的枝桠,被套上一根一根绯红的绸子,乍一眼,犹若满天霞彩,尤似火烧云坠落入如画林中。 霍蘩祁被江月带至房内,软红罗帷,漆红金盘,如意秤并着数十种干果、鲜果洒满长桌,江月抿嘴儿吃吃地笑,趁着霍蘩祁目不暇接之时,将一条大红的绣凰描金的海棠襦抽出,石榴裙鲜妍如火,缠红绡纱的长飘带轻盈坠地,霍蘩祁“啊”一声,江月已经将嫁衣捧到了面前。 “阿祁,太子妃娘娘,吉时快到了。” 霍蘩祁还仿佛在云雾里头,“今日……你们没同我说过……太突然了……” 江月笑道:“殿下说给你惊喜的。这些东西我和他们一帮男人准备了整整两日了,今儿才开始布置的,幸得他们手脚麻利,而且明日是年节,后日是殿下生辰,这不三喜临门么!” 霍蘩祁愕然点头,“是,是这样,但是阿月,我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被逼婚了?” 江月微挑细眉,“可我听他们说,是阿祁你自己说要嫁给太子的。” “……” 霍蘩祁轻轻咬了下唇,“是这样,可是……我还是有点儿……没准备好,我怕……” “放心,不用怕的。”江月将她推到镜台前头坐下来,“今夜一切都已备好,只欠吉时了。阿祁,其实你知道殿下让我们唤你太子妃意味着什么对吧……” 霍蘩祁还没缓过来,江月的手已搭在她的两肩,“其实我有一事瞒了你,你先前招侍女的时候,我是奉了殿下的命亲近你的。” “什么!” 她要扭头,江月摁住她,江月是习武的,手劲儿大,霍蘩祁犟也没用,忍气吞声地咬牙大恨,江月拍拍她的肩头,“你不要怪他,殿下自幼谨慎,越是看重的东西越是看得严,你是他的心上人,自然更是着紧。与其让个不知底的人跟着你,不让挑选我们,阿月可是自幼习武,有我在你身边,他也可安心些。” 霍蘩祁放弃了抵抗,认命地托住了下巴,搁在菱花铜镜前,长吁短叹道:“明明是他无理取闹,到了头来好像他全占着理儿。” 江月替她取了发髻间的一支镂牡丹穿花攒珊瑚珠的鸽子红簪花,青丝一泻如水,披拂肩头,她取了嫁衣来替霍蘩祁换上,质地轻薄,蓬松而轻柔,修缮得霍蘩祁纤细的小蛮腰若约素。 瑰红的双鱼佩系于腰间,大红的外裳罩住纤巧的娇躯,江月替她换了红裳,又描上远山眉,抹了淡朱红胭脂,额间点上凤凰花的三瓣,精巧的明月珰在耳尖莹莹闪光,映着满堂高照红烛,花冠上的珠玑璎珞微微碰撞,发出悦耳的铮璁嗡鸣。 江月道:“虽是谋划已久,但还是欠了些……殿下说,以后还会补上的。” 她一通鼓捣已经让霍蘩祁腰酸背痛,闻言,瞪眼睛道:“还要再成一次婚?” 江月抿嘴笑道:“嗯。殿下的婚事是国之大事,这次是轻率了些。” 霍蘩祁努嘴,“那何不等回了银陵一次办全?” 江月沉吟道:“属下这群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是为了给你一个太子妃位,为了顺理成章万无一失。希望——太子妃体谅。” 她说话的口吻倏尔沉重下来,霍蘩祁细一忖度,便想到,其实还是陛下那关难过,说到底她是个平民女,娶她难以服众,陛下的旨意迟迟不会下达。他们一番先斩后奏,看着像是胡闹,但婚礼已成,良缘已结,太子的所有势力人马都在山呼“太子妃”时,便在逼着陛下下旨赐婚。 可是,霍蘩祁按住下唇,犹豫地问:“这不会冒险么?我不想在这种关头,让陛下对阿行有任何不满,我知道阿行是想要这个储君的,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让继承大统这种事有了任何差池。” 江月考虑不到这个,思忖着道:“殿下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阿月也不能明白,不如等会儿见了他,你亲自问?” “我会找机会问的。” 霍蘩祁一袭绯红纱衣,凤冠霞帔地迈入正堂时,团扇之后,她紧张的小脸忍不住左右顾盼。 今夜所有暗卫齐出,墙头满院,乌压压的都是人。 但没人无一例外地,今夜都绑了红色头绳,连同阿二他们,也系了红绸带,将剑摆在桌椅之下,平素在这种场合,他们都是一脸肃容,但今晚不同,眉飞色舞地喝酒敬酒。外头的暗卫严装以待,里头的近侍饮酒助兴,倒很是一番不同。 霍蘩祁微微惊讶,江月拽着她的衣袖,低声道:“太子妃,举好扇子不许落了。” 这是婚礼的习俗,霍蘩祁不敢不从,但是、但是怎么不见今日该与她一同拜堂的夫君呢? 正如此想,霍蘩祁满心焦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