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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俊逸的侧脸泛着玉石的光泽,似乎不为所动。 她气不过地咬了咬唇。 原来是胡襄偷看他,在为他作画。 可是都这样了,这男人也不知道躲躲,大大方方让人家画,这、这成何体统! 霍蘩祁扭头,恨言诤将自己推出来看到这一幕,对方却钻出一只脑袋,比了个手势,让她过去。 来都来了,临阵脱逃,岂不是要将心上人让了。 霍蘩祁有一点特别不好,她从小到大就没几个真心爱护她喜欢她的人,但凡旁人露出一点好意,她都拼尽全力维护,绝不让人摧毁或者夺走。 她回头朝言诤那儿走了过去,言诤一奇,正要问她为何不过去,但见霍蘩祁步履匆忙,便跟上了几步,没一会,霍蘩祁又返回来,手里拎了一只长壶嘴的素瓷茶壶,镇定地往步微行那处走去。 言诤一颗八卦心烧得如火如荼的,便抱着看好戏的心思趴在墙根后头等着,只见霍蘩祁袅袅娜娜,学着胡襄走道的清风拂柳姿态飘到了步微行眼前。 霍蘩祁心道:不就是摆胯扭臀,看谁风sao么,看不起谁呢。 读书的男人扬起凤眸,只见霍蘩祁一脸温柔的假笑,跪坐下来,替他倒茶,他不禁蹙眉,“怎么了?” 霍蘩祁温柔地放下茶壶,“你渴不渴?” 对着光影和树影,她摆正了姿势,彻底挡在了步微行身前,堵住了胡襄的视线。 看她画什么! 步微行拧了拧眉头,便看到了水阁那头优雅地提笔作丹青的胡襄,薄唇微启:“无关之人,理会做甚么?” 霍蘩祁懊恼道:“什么无关之人,明明是太子殿下招蜂引蝶的本事厉害,看书都能被人惦记上,不知道现在画完了没有,要是以后她日日拿着画睹物思人什么,岂不是要想你一辈子?” 步微行不觉失笑,“想什么!” 他这一笑,却不偏不倚让胡襄瞧见了,立时使了性子扔笔,“他竟对个丫鬟笑!却不看我,看我也始终冷冷清清的!” 霍蘩祁吐了吐舌头,柳眉斜飞,“我不管,我不许旁人近你的身。” 步微行合上了书简,淡淡道:“你日日同言诤耳语,可曾顾虑过孤?” 霍蘩祁惊奇,却颇为不信,“难道你会吃言诤的醋?” “为何不会?” “……” 霍蘩祁羞得小脸通红,“那好,各退一步,我再不跟言诤胡闹了,咱们离开这家好不好?” 步微行一手握着竹简,一手握住了她的柔荑,“过来。” 霍蘩祁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跟在了后头,步微行拉着她上了水上的青石浮桥,缓步朝胡襄所在之处过去,霍蘩祁亲眼看着,胡襄死死盯着步微行拉自己的那只手,却强颜欢笑地颔首行礼,霍蘩祁仿佛看到了女人眼中嫉妒的火光。 难道步微行要刻意帮自己气胡襄? 这么一想,心里头竟然舒坦多了。望着男人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步微行拉着她一路出门,立马有胡家小厮过来欲备车马,步微行回绝了,径直出府,带着霍蘩祁信步上了街。 霍蘩祁远远回头望,“哎,怎么真出来了?可是,我的意思是咱们离开白城,不是只暂时离开胡家啊。” 他脚步一停,走了一会,霍蘩祁一看,竟然到了城中河畔。 碧树如障,红花鲜妍,青石桥上,有少年瘦弱如柳。 霍蘩祁一愣,只见艄公殷勤前来,替步微行解开了树上系的麻绳,请人上轻舟。这水中赫然正泊着一条小船,霍蘩祁一奇,跟着便随他上了船。 步微行淡淡道:“退了。” “诺,请主公稍待,奴去安排人手暗中随行。” 艄公便佝偻着腰,往岸上去了。 霍蘩祁惊奇地问:“他是你的人?” 步微行给了她一只船桨,霍蘩祁接在手里,才听到淡漠的一句,“这样的人,我部署了很多。白城是重郡,不可能没有,不必奇怪。” 霍蘩祁还犹如在梦里,不解地问,“那、那你带我出来做甚么?” 依照他的性子,总没有那个闲工夫带自己出来游水。 岸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人生嘈杂。 步微行道:“有一件事要做,需要事先向你解释。” “啊?” “怕你误会。” 男人声音清冷而磁沉,犹如弦琴微扬,轻灵的檐下雨跳入水缸之中,溅落一地碎珠。 霍蘩祁赧然起来,“你说就是了。” 步微行本不打算泄露计划,但是,胡襄从未近他身,而她已频频吃醋,这让他不得不思考万一一步踏错,后果会有点不妙。 “划船,路上说。” “哦。” 霍蘩祁听话地荡起了船桨。 轻舟沿着河堤蜿蜒抖折,从人烟阜盛处到人迹罕至处,碧水一弯,船桨下腾起朵朵碧浪。两岸灵珑斗拱的灰漆砖屋、枕河人家尽收眼底。 听他说完,霍蘩祁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不行,我不同意。” 步微行眉峰微攒,霍蘩祁扔了船桨气冲冲地站起身,“你拿我们、我们的……反正我不答应,你要是不想要我了,我现在就离开。” 她一站起来,小船摇摇晃晃的,步微行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有点难看。 他抓住了她的手,将人拉下来,拽到自己的怀里,沉声道:“孤有说过不要你?” 霍蘩祁不退让,“反正就是不行!” 步微行扣住了她的手指,防止她跳河逃跑,这个女人能干出任何出格的令人防不胜防的事他都不怀疑,只是循循道:“胡丞攥着孤的把柄。” “啊?” 步微行拧眉道:“目前不知道是什么。但孤不能受他要挟。这根刺不除,难以安心。” 霍蘩祁瞬间便静了下来,眼眶湿润着,委屈地望着他,步微行脸色不愉地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湿痕,虽心中不悦,但一直极有耐心,“胡丞邀我到他家做客是假,我一贯不喜应酬,他知道。所以那封请帖里说,他手中拿着我的把柄。” “好,那你要告诉我一件事。”霍蘩祁冷静地对他对视,也抓住了他的食指,咬唇道,“东宫闹过命案是不是?你杀过人?” 步微行蹙眉,隔了许久,才淡声道:“我杀过无数人。” “你……” “我不会无故杀人,东宫的命案与我无关。” 他的眼眸清冷得如浸冰雪,霍蘩祁不疑有他,便又道:“好,你解决你的隐患,我不会阻止你、妨碍你,但是你要能保证,你不是骗我的。” 总算是说动了。 步微行叹息一声,将她的腰轻轻一勾,抱住了怀里的女人,用承诺抚平他的焦躁和不安,“我只有你。” 霍蘩祁还是觉得忿忿不平,自己是把整颗心都押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