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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变得格外清亮…… ******************************** 立秋之后,秋老虎携着盛夏的余威,在金陵城又肆虐了十余日,直至八月中旬,一场突降的大雨才将暑热尽皆洗去。 漫长的夏天终于过去了。随着一阵紧似一阵的西风渐次卷落了黄叶,金陵城中的各府贵人们,亦一拨拨地回到了府中。 离开温国公府多时的吴晚,亦随着这阵回城大潮一并回来了。 “……哟,瞧瞧这小脸儿,可真是有红似白的。可见养得极好呢。”素心馆中,裴氏拉着吴晚的手上下端详着,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 “媳妇也是这么觉着的呢。”吴氏笑道,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瞥过傅珺。笑意便又深了两分,“这孩子说是去养病,却养出了十分的好颜色,真真叫人看了挪不开眼去。可惜选秀报了病,若不然定会雀屏中选、一步登天。” 吴晚的脸上浮起一层薄红。含羞垂首不语。 裴氏的笑容却淡了一些,松开了拉着吴晚的手,转而去端桌上的茶盏。 选秀的事情她并不愿人提及,吴氏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吴氏却根本没见注意到裴氏的脸色,兀自对吴晚笑道:“如今你身子也大好了,天气又凉了下来,我瞧你还是在我们这儿住着吧,旁的事待天暖了再说。” 她一面说着,一面便向裴氏那里扫了一眼。 裴氏的眼神微微一闪。 过了片刻,她便搁下了茶盏。面上的笑容又变得十分欢喜:“这便好,你且住着就是,我们府里别的没有,空屋子倒有两间,且我素常也想找人说说话儿,你只管住着,过两年我再替你寻一门好亲事。” 这话说得吴晚越发抬不起头来,红着脸坐在那里十分无措。吴氏笑着上前凑趣儿,孟湄也跟着笑了几声,素心馆里难得地笑语欢然。唯冯氏与傅珺皆淡笑不语。并没去凑那个热闹。 得了裴氏这句话,吴晚便安心地在温国公府住了下来,她为人十分温柔圆融,一个月未到。便在下人们那里得了个“善姑娘”的名号。 平素无事时,吴晚或与几个姑娘做针线、读诗文,或便待在自己房里,十分贞静,便是偶尔去长房或三房小坐,亦皆挑着爷们儿不在的时候。坐也不过小半个时辰,行事十分妥贴。 应该说,这位晚姑娘比起她那个不着调儿的堂姐吴氏可要强多了,也更像世家出来的姑娘,连宫里两位嬷嬷亦道吴晚“识趣知礼、温柔有度”。 傅珺对此不置可否。 自回京后,她的精力便被几件事牵扯了去,头一件便是外祖母宋夫人的病。因受不得金陵城的酷热,前不久宋夫人便回了姑苏,最近天气凉了,听说她又有些咳嗽,于是傅珺便将涉江遣去姑苏探病,随行的还有一位太医署的医正。 此外,金陵女校工坊事宜亦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不日便要开门营业。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色盲患者的斟别工作。 需要说明的是,在去贺固家查案当天,她便将凶手乃是色盲一事告知了傅庚与王襄。不过她并未直言“色盲”一语,而是以迂回方式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又假说曾在街头见过有人分不清颜色的等等,理由十分充分。 色盲这个词还是王襄想出来的,而在之后在告知孟渊时,傅珺便顺理成章地以色盲称呼凶手的病症。 王襄、傅庚与孟渊是傅珺最信任的人,这其中,傅庚更是能将色盲患者的斟别工作推行下去、且还不引人注意的唯一人选。 御史这个行当,就是专为官吏而生的,此事由傅庚来做十分合适,而他与吏部左侍郎解骏私交极好,行事更是如臂使指。 近段时间以来,吏部对七品及以下底层官员的考核便多了一项内容:笔试。 笔试共有两张卷子,卷头分别以红色与墨绿色作了记号,答卷者考完试后,需得按颜色将卷子分别放进两个不同颜色的卷格儿里。 因考试为一对一模式,故不虞有人作弊,也不会打草惊蛇。用这种方法,傅庚已经标记了近四十位患有色盲的各地官吏,并陆续拿到了他们这十二年来升迁、调任的记录。孟渊则从联调司搞来情报,提供了连环杀手作案的大致时间线,而这些资料最后全都汇总到了傅珺这里,由她一个个加以排除。 比起受人瞩目的御史府与阁老府,温国公府显然更易处理此事,谁能想到,嫁为人妇的勇毅郡主会是查案的主力?此事目前仅只四人知晓,连何靖边那里傅珺也没说。便是因为手上有这些事,因此吴晚每每前来,傅珺总觉十分不便。 可是,人家一个温柔和善的姑娘家来傅珺这里作客,她总不好摆脸将人赶出去,便只得客客气气地应酬着。 所幸吴晚来的次数不多,否则傅珺手头的工作也要耽搁了。 这一日晨定之后,因想着昨日发现一名官吏的调任轨迹与凶手作案路线有八成相近,傅珺心中挂记着这事儿,出来后片刻未停,带着人便直往临清阁而去。吴氏落在她身后几步,想要唤她却终是不及,人还没到廊庑下,那厢傅珺已是芳踪沓然。 吴氏的脸当即便沉了下去,“急脚鬼似的,是躲着人还是怎地?”她低声咒骂着,眉头拧得死紧,眼中有着nongnong的怨恨。 ☆、第676章 吴氏原想求傅珺帮忙进宫去看看孟翡的,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傅珺总是来去匆匆,吴氏根本捞不到机会与她说话,此时见傅珺又是跑没了影儿,她心下不免恨恨,扶着丫鬟的手一用力,尖利的指甲便在那丫鬟手上掐出个血印子来。 那丫鬟猝不及防,“嘶”了一声呼痛,吴氏立刻眉目一冷,一掌便甩开了那丫鬟,指着她怒道:“主子还在呢,你嘶什么嘶?不知道忌讳么?在主子跟前死啊活的,你又是个什么贱东西?” 一面说着,她一面便又“啐”了一口,眼中戾气一闪而过。 那丫鬟吓得跪在地上直打颤,口中哭叫:“婢子错了,太太饶命。” 吴晚正在不远处,见四下里仆妇皆瞧了过来,她心下哂笑,面上却擎起个柔柔的笑意来,三两步赶上前去,拉了吴氏的手细声道:“jiejie息怒,看气着了。”言罢又转向那丫鬟,眉尖微蹙:“还不快下去,竟是等着人说‘请’字儿么?” 那丫鬟先是一怔,旋即便感激地看了吴晚一眼,起身喏喏退了下去,吴晚便又柔声对吴氏道:“这里是风口,jiejie可别着凉了,翀哥儿这几天可老咳嗽呢。” 吴氏最心疼自家这个宝贝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