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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匆促地走了进来,脸色颇为沉重。 涉江挥退一应小丫鬟,沈mama便压低了声音禀道:“姑娘,那朝云像是不大好,孩子也死了。” “孩子死了?”傅珺微微一惊。 这消息听着就有些不大妙,沈mama又道:“孩子虽死了,大人还活着,扯着嗓子一直哭喊‘太太饶命’,老夫人已经赶过去了。” 这朝云一直喊的是哪一房的太太,众人心知肚明。 傅珺的一双墨眉已经蹙了起来。 往常她瞧着朝云的肚子,便总觉得她的肚子大得有些异常。难道说产下死婴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她这里才是如此作想,却听见外头传来绿萍的声音道:“姑娘,婢子有事要禀。” “进来说吧。”傅珺说道。 绿萍挑帘走了进来,向傅珺见礼后便悄声上前禀道:“白芍才从外头传了消息过来,说是那朝云落下的是个死了的男婴,请了大夫来瞧,说是在娘胎里就不成了,还说有些胎毒。” 胎毒?那就是胎中带毒了,此事可非小事。 傅珺与沈mama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震惊。 此事不论是真是假,剑指者唯有一人——崔氏。 朝云成为通房之时,崔氏就曾与傅庭闹过一场,其后更是没让朝云进过卧月楼,根本就没给过朝云半点名份。如今朝云产下死婴,众人只要想一想便能判断出个大概了。 只是,事情果真便这么简单么? 傅珺神情微凝,捧着汤盏迟迟不语。 “这是怎么回事?”荣萱堂的西次间儿里,侯夫人的声音冷得如同庭院外掠过的寒风。 崔氏静静地垂首立于座前,轻声道:“媳妇不知。” 侯夫人的眼角迅速地便眯了起来,神色渐渐变得冰冷。 她冷冷地看着崔氏。崔氏神情平淡。直若无事。侯夫人不由心中一阵恼恨,脑海中又浮现出那血泊之中的男婴。 那可是她嫡亲的孙子啊,就这么可怜地胎死腹中。这崔氏在侯府里被她宠了这么些年,倒是被惯下了这一身的毛病。竟是半点不能容人了么? 侯夫人自知此事傅庭有错在先,已经尽量弥补,又是削了张氏的掌家之权,又暗里将一间铺子也划到了崔氏名下。她这个婆母做到这一步,崔氏还有什么不足的? 想到此处。侯夫人的眼中便有了一抹冷意。她盯着崔氏看了一会,方冷声道:“既是你房里出了事,我想你这段时间也会忙着,便将那北库房与针线房的事儿一并转给你嫂嫂管着吧。” “是。”崔氏应声答道,神情仍是一无所动。 侯夫人目注她良久,终是疲惫地阖上眼睛道:“罢了,你下去吧。” 崔氏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这才悄悄退了下去。 自荣萱堂出来之后,她的神情始终都很淡然,亦始终一言不发。直到软轿停落在卧月楼时,崔氏扶着绿榭的手步出轿门,方淡声道:“绿榭与翠轩进来,还有周mama也来,余者皆退下。” 众人齐齐地应了声是,便皆退至阶下。唯有被崔氏点名的三个人,面色凝重地跟着崔氏步入了屋中。 进屋之后,周mama当先便柔声道:“太太莫要生气,此事定能查清楚的。” 崔氏闻言,便上面上浮出一个笑来。奇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这件事儿又有何可查的?”说着她的笑意便又浓了起来:“这事虽扣在我的头上,却也不算白冤枉了我,毕竟那人也算是替我出了手,那贱婢活该死了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众人见崔氏此时说话大异于往常,皆面面相觑。绿榭便上前劝道:“太太想开些,别气坏了身子。” 崔氏转眸看了她们一眼,捧起桌上的茶盏浅啜了一口,闲闲地道:“你们以为我想左了不成?我可没有,我是真高兴。” 翠轩见崔氏果然是在笑着。并不像是气疯了的样子,便壮着胆子问道:“太太果真不曾生气么?” 崔氏的一双眼睛早就笑得弯了,又故意板起脸道:“你们若再这般跟我说话,我可就真生气了啊。”说着她自己撑不住,到底先笑了出来。 众人见状俱是大松了一口气。 周mama立刻便道:“太太能这般心宽才是好。太太说得对,那贱婢活该死了孩子,也算是替太太省了个麻烦。” 崔氏笑道:“可不正是这个话儿么。所以我才高兴哪。那桃源小筑守得死紧,我想下手也没机会。如今可不是趁了我的愿么?你们说说,我能不高兴么?” 言至此处,崔氏面上的笑容渐散,换上了一丝淡淡的嘲讽:“至于此事是谁动的手脚,既然不是我,剩下的还能有谁?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削我的脸罢了。” 翠轩与周mama俱是肃了手:“太太说得对。” 绿榭却是微有迟疑,凝眉道:“太太也别只顾着高兴,这里头还有爷呢。爷若是闹将起来可怎么是好?” 崔氏将手里的盏盖向桌上轻轻一掷,盏盖磕在檀木案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且由着他闹去。”崔氏神色微冷,语声更寒:“他若是真能闹得侯爷将世子之位予了他,我也算服他。” 这还是崔氏头一次在下人面前谈及此事,众人闻言一时皆不敢则声。 崔氏想了一想,便自向那条案上坐了,取过纸笔来飞快地写了两行字,又将纸折了个简单的方胜儿,交予周mama道:“mama去前头只将这字条儿交给爷,旁的一字不用提。” “太太,这……”周mama有些犹豫。 这么白白地递一张字条儿过去,到底不像。怎么说也还是夫妻呢,总要留个体面。如今崔氏所为,倒像是跟下头的管事们下吩咐似的,这怎么行? 周mama抬起头来看了崔氏一眼,却见崔氏早已坐回到了榻上,接过了翠轩递过来的剔红蔗段锡胎香盒儿并玻璃盏,管自合起香来。 周mama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要劝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得收起字条儿,自己打了帘子走出屋子,亲往傅庭的书房而去。 ☆、第442章 傅庭坐在书房里发着呆。 他才得着信儿,说是朝云产下了一个足月的男婴,却是个死婴。生下来就没了气。那大夫的话他是亲耳听见的,说是这孩子在娘胎里便中了毒。 傅庭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桃源小筑的。 当时他一心想着要去找崔氏讨个说法,可是,崔氏没在卧月楼。当他赶到荣萱堂时,侯夫人已经进了小佛堂,说是要为早夭的小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