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东厂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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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二十八

    有人应声,小太监长春到她跟前,利落的将她的衣服一件件脱下,只余了亵衣亵裤,攥着她的胳膊,将她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之上。

    荣阳的一双小脚一晃晃在眼前,她又道:“给她醒醒神,我有话问她。”

    长春应是,转身端来一盆清水兜面泼下。

    她只觉呼吸瞬间一滞,精神一片清明,鼻腔唇齿里溺满了冰冰凉的水,呛在喉咙里彻心彻肺的寒,如坠冰窟。

    她在滴水成冰的节令里,趴在地上,咳的浑身战栗,细微的凉风浮动,都让她凌迟一般,切肤刮骨。

    荣阳到她跟前,足尖挑起她的下颚,笑盈盈的问:“舒服吗?”

    她冻的嘴唇都青紫,荣阳挑过她的脸,让她往大殿一侧瞧。

    热气蒸腾,袅白的一片雾气,小火炉之上烧着一盆水,翻滚沸腾,她甚至听到嘟嘟翻腾的声音。

    荣阳蹲下身,道:“我有些事情想要问清楚,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扯起纪川的头发,头上的簪子叮叮当当的落了下来,迫的纪川和她直面相对,问道:“我听说前些日子陆督主派你出了趟京都,你在悦来酒馆救了摇光,对吗?”

    纪川死咬着咯咯打颤的牙关,浑身发僵。

    她又问:“陆督主派你去做了什么?”

    眉睫发抖的看着荣阳,纪川冻的浑身血液都成冰成霜,咬牙看她,却始终一言不发。

    “你不愿意告诉我?”荣阳眉眼一蹙,“我再问你一遍,陆督主派你去悦来酒馆做了什么?”

    她抖的愈发厉害,却忽然笑了,湿漉漉的眉睫之下,眸子晶亮的吓人,透着光。

    荣阳莫名的心头一跳,松了手起身,恼道:“长春!”

    长春应声,垫了布将小火炉连同滚沸的热水端过来,放在纪川眼前。

    热气袅袅之中,纪川瞧见荣阳回身,在一旁的白瓷鱼缸中捉出一尾赤红的金鱼,到她眼前。

    “听说,你娘最爱这红鲤,还在京时,园子里养了满池。”红的鱼,细白的手指,噗哒噗哒挣扎在荣阳指尖,她笑道:“想来你该也喜欢。”指尖一松,噗通一声轻响,红鲤掉进了热烟腾腾的滚水之中。

    纪川听到滋啦滋啦沸水滚开的声响,她在热气之中看到那尾红鲤飘在水盆上,白rou翻卷。

    “熟了。”荣阳眉眼弯如新月,笑道:“怎么样纪川meimei,现在愿意告诉我了吗?”

    手指一分分蜷曲,攥紧,纪川依旧闷不吭声。

    荣阳轻笑,坐回侧榻一字字道:“既然你还不愿意讲,那就怪不得我了。”眉眼一抬,“长春,将她的右手丢进去。”

    “是。”长春上前,扯过她蜷曲的右手猛地按入沸水之中。

    热气之中,滚水之内,火炉之上跳动的火苗,她冻僵的手指在沸水之中一点点有了知觉,一点点发热,发烫,直至灼烧,冷热相击,由冰凉的骨子里发痒,钻心的痒,再没有任何痛疼比这痒更难受,她拼了命的想抽回手,却使不上半分力气,手腕之上的极冷,手腕之下的极热。

    她似乎听到骨头一分分酥裂开的声音。

    “暖和吗?”荣阳在白烟之后问:“要不要试试每一寸皮肤都煮熟的感觉?”声音一凛,“陆长恭派你出京做什么去了?”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战栗,她抬眼看见冷光闪闪的银盆沿,忽然听到殿外有宫娥慌慌道:“陆督主您……您不能进去,公主在沐浴。”

    “是吗?”脚步声顿在殿外,陆长恭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传进来,“那我便等着。”

    荣阳霍然起身,蹙眉低声道:“将她另一只手也放进去!”

    长春来扯她的手,纪川猛地一头撞上了银盆棱沿。

    当啷啷的银盆翻滚,火炉,沸水,一星星火苗的炭火倾倒而出,噗地浇在火炭之上,腾出一片呛鼻的烟雾。

    荣阳惊的掩了口鼻,长春慌忙去护她。

    大殿之中,蒸腾的烟雾之中,炭火荜拨荜拨的作响。纪川抬头,额角殷红的血蜿蜒而下,抖动间染在眉睫之上。

    荣阳在烟雾中看到纪川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惊的掩口。

    纪川抖的厉害,一步一晃的往大殿之外去。

    抬手一耳光甩在长春面上,荣阳喝道:“你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捆起来!”

    长春略微一愣,而后慌忙上前去噙纪川。

    纪川猛地回头,眼睛刀尖似地闪着光,抬手一簪子刺了过来,刺啦一声便划开了他的前襟。

    惊的他踉跄退了数步躲开,下一瞬再要上前,殿门被人霍然推开。

    冲天的白光透进来,晃的人眼前一盲。

    纪川睁着眼却什么都看不清,只瞧见一片白光中人影晃动,人声嘈杂,有人到她跟前,她下意识的挥了簪子刺过去。

    手腕被扣了住。

    “阿川,是我。”

    “督主……”她所拼出的一口气,一股精神瞬间一散,手中的簪子叮当落地,浑身骨头也散碎一般,咚的瘫跪在地。

    一双手撑住了她,她嗅到陆长恭衣襟上极淡的香味,腊梅花的香,陆长恭道:“没事了没事了……”

    再撑不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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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下雪了。

    她睡的不安稳,总是听见娘亲在她耳边念叨,不要爬树,不要偷偷溜去摸鱼,也不要和村头的小木鱼打架……

    她动了动,右手和脑门疼的她哼哼。

    娘亲忙问:“很疼吗?”

    她又哼哼一声,娘亲叹了气,碎碎念似地灌进她的耳朵,“怎么总是这样不听话……这样一身的伤,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她想起去河里摸鱼,回来后发烧,娘亲就这么坐在她的床头哭个不停。

    什么娇生惯养,什么野生野长……舒曼殊不知道她娘亲有多疼她,看不得她受一丁点的伤,常常被她吓的坐在床边哭。

    他们都不知道,她娘亲有多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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