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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高考前夜救了在巷子里被抢劫的女人,却因此被人捅成重伤,最终错过考试,只能黯淡地前往南方打工、从此一生沦落于沉寂默默的大众中。 男人始终在看着这一切,但是,就算在那第一眼投射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注视着那对他灿烂笑着的少年,毫无意识地睁大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他却从未和那个少年说过一句话。 少年从未认识他,也从不会记得那个曾经在他少年时期捡到了他的球的陌生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看着自己的人生,在每天回到自己的家里后,为他写了一封封永远不会寄出去的信,永远不知道负责这场性质恶劣的案件的身为警官的男人,在知道这一切后是怎么样愤怒地殴打了那个抢劫犯,以至于差点被严肃处理。 男人始终只是自己的房间里那个默默的观望者,默默地写着那些寄不出去的信,独自品味咀嚼着词句。 然后时光就那么流逝。 直到少年离开了这座城市,前往了遥远的异地后,男人从来没有来得及言说的病态感情,也就这样无处着落地坠地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席乐?” 在电影院看完这部由席乐主演的独角戏电影后,伊文走出影院,低声自言自语着。 他将手插在口袋里,任由夜风吹着自己的发丝,看见远处等待自己的司机正靠在车边,无所事事地看着穿行笑谈打闹的路人。 又冷又偏,题材还敏感,这种做得再精良也只是叫好不叫座的电影,居然在票房上一路飘红,斩获了惊人的成绩。 娱乐周刊上用耸人听闻的标题惊叹不愧是影帝,再次上演“席乐奇迹”,伊文却只想笑,不愧是拥有系统的攻略者,就算是拍再冷的电影,也自带星运值上演逆转奇迹了。 但是就算他能够用系统得到世人都羡慕的一切,却永远得不到自己已经不再想要的东西,还有虽然如此想要得到、却惧怕去得到的东西。 在最新的电影票房登顶后,席乐正式宣布息影。 他和现在的公司签订了合同,重新变成了自由人,然后对于任何公司伸出的橄榄枝都直接婉言回绝。只是说自己想要重新散一下心,在世界各地周游,也许有一天,还会回来。 微博下面粉丝哭嚎挽留,他都沉默不语。就算是有些粉丝在下面怯生生地问是不是受了情伤,也只是掉入死水一般,什么样的问题,都已经得不到回音。 在席乐和公司签订条约,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那天—— 伊文穿着黑色的风衣,站在他的公寓走廊的拐角处,就这样等着他。 在席乐看到他之后本能睁大的惊愕眼神的注视下,突然说:“你一个人了?” “……什么?”席乐沉默片刻后,回答。 伊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听不见了,你脑子里的那个声音。” 他的神情极为平静,却又和席乐所认识的那个孤独到绝望的孩子不同,这时候更加接近于正常的普通人。没有那种黑到毫无情感的眼睛,没有那种伪装出来的轻浮笑容,只有平静—— 那种平静是近乎于无情的,但是席乐在看到后,居然笑起来:“它走了。” 他和系统和平分手。 席乐已经不想要再去当那种名义上是虐渣,本质上就是给被人带来痛苦的角色了。管那是不是真的人渣,别人的人生就是别人的人生,他又不是律法,何必去参与他人的痛苦里,去为了别人复仇。 毫无意义。 就算是真的有法律啊道德啊之类的问题,也就这样吧。人不过是依靠着感情而活着,假如没有感情就和野兽没有多少区别的存在,如果有什么人陷入感情的漩涡中,并因此得到怎么样的快乐和痛楚的话,那也与他无关。 因为他也有着自己的人生。 就像是他此刻孑然一身,独自看着面前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肩安安静静地用黑色的眼睛看着他的男人,心里其实有多么想要亲吻他,却依旧能够劝说自己再次忍耐,拼命忍耐,站在原地,只是微笑一样。 攻略者席乐,从和那个对他失望的系统分别后,就只是被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空难民席乐了。 是好是坏呢? 伊文沉默片刻后:“我第一次听见你骂人。” “……?”席乐疑惑地看着他。 伊文看着他,笑了一下:“那时候,跟着我跳下来的时候,你不是骂了我吗?” 席乐楞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睛,叹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危机时刻下本性暴露的事实:“反正从来就做不成什么傻白甜小弱受或者是阳光俊朗一尘不染小鲜rou啦……其实我就是个粗糙的大男人,接受这点吧,伊总,你的前白月光就是个糙汉子。” 他用那副可以说得上是秀气的脸说这样的话其实相当违和,还带着自暴自弃的味道,伊文盯着他看,直到席乐明显纠结着露出了不知道应该转头还是问询的表情里,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容,在席乐突然瞪大的眼睛里按住他的胸膛,然后把他整个人推到墙壁上。 席乐看了看压在自己脸旁边的墙壁上的手,又看了看靠在他面前的伊文,抽了抽嘴角,说:“这算,壁咚?” “也许?” 好看得会让女人都心生嫉妒的霸道总裁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然后在席乐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逃跑还是蹲下来的窘迫里,就这样一点点靠近他的脸。 睫毛不停扑闪着,席乐露出难堪的表情,就这样看着伊文,最终还是露出拿你没办法一样的表情,慢慢闭上了眼睛。 伊文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 席乐猛地睁开了眼睛,沉默片刻后,似笑非笑地回敬他:“我少女心发作对不起啦,伊总。” 但是、 伊文真的靠近了他,然后在席乐还没有反应过来前,突然在他的嘴唇上靠近,轻轻触碰了一下。 不过是一触即退的吻罢了,席乐却睁大了眼睛,在迟钝地反应过来后,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总之,在那个东西和我之前,你选择了我,谢谢你,席乐。”伊文对着他说,然后,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说,席乐哥哥?” “……你果然还是对我小时候干的那些事心怀不满吧。”席乐吐槽,他自暴自弃地对伊文伸出手,以真男人的坦荡瞪着他,“我凌晨的机票……今晚陪我去喝酒。” 伊文扬了扬眉:“我不喝酒。” “那就去掉喝酒两个字。”他露出有点窘迫为难的表情,说,“其他的,也行。” 只要存在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不担当任何责任。亲人、友人、爱人。如同佛家学说里的担下因果,或者说,直接就是日语的きずな,即所谓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