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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住处,留在驿馆的亲随方卓迎面过来,见他春风满面的样子,不由吃了一惊,忙问道:“爷今晚如此好的兴致,莫不是那几位施爷回来了?” 葛曜哑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反问道:“我难道表现得这么明显?” 方卓笑了笑,道:“出门的时候,爷您一脸愁容,这会儿眉目舒展,任谁瞧见都会觉察出来……” 听了对方这话,葛曜含笑不语,他又独自思忖了片刻,然后问道:“馆内今儿个没什么事吧?!” 方卓摇了摇头:“还能出什么事?殿下怕再生变故,吩咐大家莫要外出。听说,她家小公子都闹一天了,好不容易才哄住……” 听说小葡萄又闹他娘了,葛曜随即想到刚才尝到美味,不禁怔怔出神。 莫不是怕那小家伙吵闹,她才会亲手下厨的? 想到自己刚才是搭了她儿子的光,葛曜不免哂笑。 他所不知道的,在自己离开后,文小弟被他大姐拎回内室,狠狠教训一通。 “你小小年纪,不好好习圣贤之道,整日跟人学些三姑六婆的东西……”舒眉怒目圆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文执初闻言,转到他大姐身边,一屁股坐在软榻上。瘪着嘴巴郁郁道:“执儿马上就要外出求学了,到时不在你们身边,爹爹整日又忙成这样,谁能照顾大姐跟小葡萄呢?” 舒眉闻言,不由一怔,随后伸出纤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骂道:“说你人小鬼大的,还死不承认!这是该你一小孩cao心的吗?你大姐我过的桥比你走得路还多,还要你这小不点儿cao心我的事?!敢情,前些年头的风浪是你帮着扛过来的?” 文执初不依。忙反驳道:“小弟就是心疼您。才想着大姐您没必要吃那些苦的。其实爹爹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说着,他望着舒眉,认真地说道,“……有次。他喝醉酒回到府里,是执儿服侍他上床的。他拉着执着的胳膊不停念叨,说对不住大姐,不该让您背负家族重担,嫁入宁国府的。还说,以后小葡萄若是回了齐家,您又没依靠了……” 被小弟灼灼的眸光打动,舒眉顿觉心头一暖,说道:“怎么是没依靠?难不成以后你不是能当我的依靠?殿下不能替我撑腰?” 舒眉的话让文执初哑口无言。 当时。他也是这样信誓坦坦的,可爹爹说,他年纪还不小,不懂他大姐的苦处。 以前文执初不太明白,临出门的时候。爹爹让他细心留意葛大哥和他大姐的动静。 这一路他暗中观察葛曜的举止,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爹爹的意思,莫不是让葛大哥当他的姐夫吧?! 就在文执初神游太虚的时候,舒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类似今日的举动,以后不要再做了。你如今都是要考秀才的人了,怎能还跟小时候一样,整日弄些恶作剧呢?” 文执初忙反驳道:“这怎么算恶作剧?小弟又没说,今日晚上这一顿,是您亲自下的厨。明明他自己想偏了……” “你不误导人家,他能想偏吗?”舒眉无语,忍不住狠狠敲打他,“做人要堂堂正正,男子汉更应如此,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文执初哪里肯依,一闪跳开,嘴上还在嘀咕:“明明每日都是蒋mama掌勺,他非要称赞今日大为不同,特别美味。” 舒眉听了,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冷言冷语讥道:“这是场面话你懂不懂,就你那几句话误导,就是再难以下咽,他也只得称赞。不然,他能放下筷子,甩袖而去?先前你那几句冒冒失失的话,大姐听了恨不得当初有个地洞钻进去。你什么时候才能洞察世情,学会揣摸人心呀!” 听大姐这一番训斥,文执初脸上跟着垮了下来,随后道:“爹爹送小弟到苏州的书院去,怕不就是冲着这目的去的。” 舒眉点了点头:“没错!原先我还舍不得你去那么远的地方,现在看来,你确该出去历练历练,整日跟着比你还糊涂的念祖一起,你们舅甥俩都甭指望长大了。” 大姐这几句话,让文执初羞赧得抬不起头来。 舒眉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了,遂勉励他道:“文家这辈人中,只剩你我二人了。陛下初登大宝,根基不稳。作为外戚,咱们虽不能成为他的强有力的依靠,但起码不能拆他的台不是?文氏一族当初满门皆毁,昭容娘娘拼尽了全力,设法才保全下爹爹一人。现在咱们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说什么也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重蹈覆辙?”文执初喃喃自语,眼神不由迷离起来,问道,“大姐为什么这样说,您在担心什么?” 舒眉深吸一口气,幽幽地答道:“你可知道,当初文家为何陷入那样的绝境?” 文执初微怔,垂头想了想,然后答道:“听爹爹说,是被人拖累了。” “没错!”舒眉神情微肃,语气郑重地说道,“这些年我收集的讯息若没骗人的话,文家当初之所以遭受那场无妄之灾,皆因堂姐跟念祖他大伯父的纠葛有关。” 大姐这话一出,文执初如堕云雾里。 知他听不明白,舒眉也没打算他现在能明白,遂告诫他道:“想要不受制于人,就得时刻清醒,不让感情干扰心智。白白被人利用了去。” 她这一通说辞,让文执念更糊涂了。 知他听不懂,舒眉最后只说了句:“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现在只需记住,咱们是外戚,一家,不必与离权位太近的人有过多纠葛。” 这一句文执初倒是隐约间有些明白。 大姐指的是葛大哥吧! 他在紫宸殿曾听泰宁帝唤对方作“王叔”。 弄明白这一点,文执初不由抬起眼眸,朝大姐的侧影望去。 她的面容在幽暗的灯影中,虽映得不甚明晰,他却莫名感知到一种压抑。 感觉到小弟朝自己望过来。舒眉扭头向他微微一笑。吩咐道:“你只需要让得好生念书。别的事莫要cao心了,等你金榜题名,能挑起咱们文家重担的时候,大姐才算真正有了依靠……早些歇着去吧!”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文执初向她揖了一礼,就退出内堂。 众人皆以为,只等第二日天亮,长公主一行人会马上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