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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越发的寒凉。 “已经不重要?一个已经不重要的人,您是怎么和一个已经不重要的人有了一个女儿的?”万怀珊脸上笑得讽刺又张扬,眼睛里又有眼泪掉下来,“您是怎样,才能说您女儿的母亲是个不重要的人的?” 她笑得厉害,最后变成了一声又一声的啜泣,怎么止也止不住,整个书房里,只有她哭泣的声音在回响,万乔先是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否认:“你知道了。”用的是陈述句,没有疑问。 “……是,我知道了……所以,你准备怎么做?”万怀珊抽抽搭搭地问,一边拿手背去揩脸上的泪,毫无平时大家闺秀的风范,只剩一身被泪打湿,疲软下来的骄傲。 皱了皱眉头,万乔却没有回答万怀珊的问题,而是颇为不满地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身为大家小姐的气度呢?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万怀珊毫不示弱地盯着万乔,也不擦泪了:“那我的……父亲呢?都说……女肖父,我如今……的样子,多半也是从您这儿来的!” “你!”万乔站起来抬手就想打万怀珊,然而见自己长女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终究是没忍得下心动手,最后收回了手又重新坐下,将笔拾起,继续批注,“我准备怎样?什么怎样?” “您准备如何安置她们母女?还是说,何美眉……根本已经是您养在江南的外室?”见万乔似乎故作不解,万怀珊索性直接讲话挑明了说。 “她们?呵,”万乔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待他终于将这一篇公文批完,万乔才又抬起头来看万怀珊,见万怀珊一身的狼狈样,语气终于稍加温和:“好了,你回去先休息休息吧,放心,我不会让你母亲的地位受到影响的,你和昊儿仍然是相府最尊贵的小姐和公子。” 万怀珊微怔。 她想要的,难道就是父亲这样一句莫须有的保证? 父亲怎可以这样想她? 一句“我要的不是这个”她几乎要喊出口来,然而她一抬眼,望进万乔的眼睛里,却发现那一双风流桃花眼里流淌着的,是清冷的光——那是一双和她自己、和何晓晚截然不同的眼睛,她几乎看不出任何人间的情感,对于她这个女儿,也不过残存几丝最后的温情。 所有的质问和控诉刹那间堵在了嗓子眼儿里,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来,如鲠在喉,是她那一刻唯一的感受,所以最后,万怀珊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知道自己机械地转了身,一步一步僵硬地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父亲的冷酷。 回去的时候她撞上了急匆匆往万乔书房奔的万昊,她一下拉住万昊,问:“你要做什么?” 万日天一副火烧屁股的着急样:“姐你知道何晓晚是咱meimei不?” 万怀珊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万昊去找父亲,是和自己一样的目的。 她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抓住万昊袍子边角的手指骤然收紧:“你别去找爹,没用的。” “没用?”万昊愣了一下,终于仔细看了眼自家jiejie,发现她双目红肿得厉害,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好的样子,瞬间急了:“姐,你怎么了?” 万怀珊摇头,只道了一句:“去我那儿说吧。”随即就晕了过去。 “姐?!姐!” …… 万乔仍在书房里,继续处理着公务,刚刚听到有仆役来报,说是万怀珊好像中了暑晕了过去,夫人正往着那边赶去,恐怕没办法陪同他一道用膳了。 眼下待处理的公文只差最后几篇,他稍微停了下笔,揉了揉微酸的手腕,正盘算着要不然过会儿去看看长女,之前她的情绪那么激动,或许是该安抚一下。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门房的下人敲了门,小心翼翼地说,外面有一位姓何的姑娘求见,按理说,没有提前下帖子,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相爷的,但那姑娘说自己是万怀珊的好友,硬是求着都要见上一面,万怀珊此刻还昏迷着,不好前去叨扰,最后只好报到了万乔这里来。 姓何的姑娘? 万乔愣了一下,随即就想起了万怀珊之前跑来质问自己的话,姓何的姑娘,何美眉,很容易就将两个人联系起来,十有八九这个何姑娘,就是自己那女儿了。 然而他的眉眼并没有因此而温柔下来一星半点儿,反而冷肃了自己整张脸,yingying回了两个字:“不见。”言罢便又拾起笔来,准备继续处理公文。 那门房战战兢兢应了,又退出去,暗叹一声这姑娘运气不好,碰上了小姐中暑,没进成相府,期间又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霍然发现原先火辣辣的太阳已被乌云遮没,阳光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天地间乌压压的沉闷气息,有风吹来,却并不觉得凉爽,只是让树叶簌簌地响动了一阵,徒增惊悚之感。 “要下雨了啊。”他咕哝了一句,匆匆回了相府门口,不失礼貌地告诉何晓晚现在相爷不见客。 何晓晚也不在意,只是一字一句地道:“那我就等到他见客。”她想,只要自己等着,左相爷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见客吧。 门房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这姑娘挺倔,劝了几句,见不管用,也没再说什么了。 直到平地一声惊雷响起,乌云翻滚着将整个天空笼罩,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那门房打了一个哈欠,以为这姑娘终于要放弃了,谁知道伸个脑袋一看,却发现何晓晚仍旧站在府门前,低着脑袋一动也不动,仍是不肯离开的样子。 他“哎”了一声,又去劝何晓晚:“姑娘,你先回去吧,这雨这么大,淋了会生病的。” 何晓晚摇摇头,任凭雨水打湿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还是站在那里等。 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可能很长,也可能就一会儿,终于有人在她身后轻轻叹了口气,一把油纸伞撑在她的头顶上,开口道:“何晓晚,你这又是发什么疯?” 何晓晚条件反射地回头去看,却发现正是邰阮,这人仍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一袭白衣恍若世外谪仙,不过出口的话的确不大动人。她闷闷地回答道:“我要见左相爷。” “你要见左相爷干什么?” “他是我爹。” “……” 邰阮愣住了,左相爷是何晓晚的亲爹?!开玩笑呢吧!他也不是没有陪过何晓晚考察过那几号奇葩候选人,怎么,连左相爷也是美男子候选人? “真的?”他问。 “……”何晓晚点了点头,瓮着声音说话,“是范长老告诉我的。” “你今天一定要见他?” 何晓晚继续点头。 “那行,我带你进去见他行不?”邰阮看着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由软了心肠。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