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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尘羽认真的神色,又默默放下了。 窗外再次响起黑凤凰的声音:“凤舞彩衣,底价两千钱。” 众人一阵沉默,而后,低头私语,却不如之前那般大声。 庄蝶依看着那件舞衣,十分普通,竟然开出两千钱的底价,莫非内藏玄机? 洛尘羽缓缓走到她的身边,举目看着那件凤舞彩衣,解释道:“凤舞彩衣是当年盛极一时的舞者凤舞所有。乍看之下很普通,可是随着舞者的舞动会变幻出斑斓的色彩。” 拍卖声渐起,不少文人雅士都在叫价,果然还是有识货之人的。而且,此次加价的幅度显然更大,片刻,已经过了两万钱了。 “三万钱。”斜对面雅间的火彤双手交叉抱胸,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四万钱。”左侧窗户也被人打开了,竟然是来势汹汹的封雨琪。 “五万钱。”火彤悠悠然加价。 “六万钱。”封雨琪寸步不让。 ...... 两人互不相让,你追我赶,封雨琪恨恨叫道:“十万钱。”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若对方再加,她恐怕要被迫放弃了。 火彤勾了勾唇,正要再叫价,却忽然看到侧面的一幕,灵魂似被定住了。 洛尘羽伸手摸着庄蝶依发上的簪子,轻轻一推,温柔道:“歪了。” 庄蝶依轻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目光从他脸上挪开,一时又不知往何处放。 侍女打破了一室寂静:“公子,对面雅间的公子收了千年血灵芝,不过,付了三万钱。” 洛尘羽的视线投向对面雅间紧闭的窗,好似隔着窗与那人交流,默了一阵,淡淡道:“既然给了钱,就收下吧。” 这个侍女刚走出去,另一个侍女走了进来:“雪莲鸡汤炖好了。” “过来。”洛尘羽拉着庄蝶依往桌案走去。 庄蝶依愣愣看着被他牵住的手,少年时,他们也曾这样牵手而行,如今,她却有些不习惯这样,但她没有拒绝,跟着他往前走。 “原来,你准备了雪莲鸡汤,难怪不用千年灵芝了。”胡墨离恍然大悟,随后又阴阳怪气地看了庄蝶依一眼,笑道,“托你的福,本公子总算能尝尝这雪莲的味儿了。” 庄蝶依再次忽视她,坐在桌案上,喝着雪莲鸡汤。她喝得极慢,不是故作斯文,而是腹中灌了几杯梅雪茶,有些喝不下了,但洛尘羽一番心意,她怎么着也要喝点。 三人默默喝着汤,大厅的拍卖还在继续,侍女忽然闯进来:“公子,火彤姑娘邀您一见。” 胡墨离仰起头,看戏似的笑了笑。 庄蝶依也偏过头,一脸疑惑,火彤姑娘认识洛尘羽? 洛尘羽沉了沉脸,淡淡道:“不见。” 胡墨离惋惜道:“火彤姑娘要碎了一地芳心了。” “雪莲还堵不住你的嘴!”洛尘羽冷冷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迷茫的庄蝶依,“她原是北朝御史李城的女儿李月彤,因莫青山谋反一案被牵连,逃到了南朝,化名火彤。” 庄蝶依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第五十八章 寿诞 宫中乐府,暖黄色的宫灯照着寂静的廊道,寒风刮过,如利刃割着肌肤,隐隐生疼。 庄蝶依用罢晚膳,才回乐府,行至回廊处,迎面撞上一个背影。 这是一个女子,纤柔地倚靠在廊柱上,身上只着了一件刺绣长裙,却衬得体态玲珑,身姿单薄,让人忍不住怜惜。她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一抹淡淡的愁绪流转开来。 庄蝶依顿住,如她一般轻轻仰头,可惜,今夜无星无月,夜空漆黑,寒风呼啸。 女子一动不动,浅浅道:“想必,你已经知晓我的身世了。” “是。”庄蝶依答,“李姑娘。”这个女子跳舞时,妖娆妩媚,静默时,却清丽娴静。 李月彤勾了勾唇,自嘲笑道:“或许,我更喜欢火彤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庄蝶依看着她的笑容,心中莫名地滑过一丝哀凉。 李月彤偏了偏身体,换了一个柔美的姿态,叙述道:“我父亲是北朝官员,却惧怕我那彪悍的母亲,我母亲宠爱我,对我几乎有求必应,是以,我从小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子。我以为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直到那一年,我遇到了洛尘羽。” 她偏头看了一眼沉默的庄蝶依,转头凝望着昏黄的宫灯,继续道:“那时,洛氏胭脂铺出了新胭脂,宾客盈门,人山人海。我对胭脂没什么兴致,但恰巧路过,一时好奇挤了进去,却被涌动的人群推倒在地。人群忽然散开,他就好像从画中走过来,俊逸如仙,对着我温柔浅笑。” 李月彤陷入回忆中,嘴角露出愉悦的笑容:“为了那一抹温柔的笑容,我拒绝了父亲为我安排的婚事,赶走了所有上门求亲之人。我依然刁蛮任性,但在他面前却从来不曾有一丝骄横。但凡他在幽都,我总会去缠他,可后来,我才发现他对谁都是那般温柔,那样浅笑,温和浅笑之中又带着淡淡的疏离。我想,他那样的俊儒美好的男子,或许没有人可以走进他的心中。” 她转身,后背靠着廊柱,定定看着庄蝶依:“直到今日,我看到他为你扶簪的动作,那样温柔如水的目光,我才明白,原来有人可以走进他的心中,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庄蝶依能察觉到洛尘羽若有若无的情意,可这般被人□□裸说出来,总是不自在,面色不由暗了暗:“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没什么。”李月彤无所谓笑了笑,“只是厌倦了一厢情愿,终于可以放手了。”其实,她早该放手了,从父亲被斩首,她与母亲被流放边陲之时,她就该清醒了。可是,她不甘心,趁着夜色与母亲偷偷逃走,可母亲却不幸丧命,终致她伶仃一人。那段孤独无依的日子,她受了无数欺凌,遍体鳞伤,终将一身刁蛮磨尽,万念俱灰之时,陆司衡救了她。 而洛尘羽这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男子,却被她掩藏在内心深处,但总存了一分希冀,可今日,终究破灭了。 庄蝶依静静观察她,淡淡的忧伤蔓延出来,劝道:“或许你可以再坚持一下......”其实,她只是早一步认识了洛尘羽,如此而已。 李月彤摇摇头:“坚持了这些年,我已经累了。”她不再靠着柱子,缓缓站在那里,叹息道:“我也要去做我该做之事了。” 庄蝶依莫名心悸,总觉得她将踏上一条绝路,劝道:“活着总还有希望。” 李月彤凉凉一笑:“我与你不同,这世间再无我留恋之人,也无留恋我之人。”她转身,绝然离去,留下一抹艳色的背影。 庄蝶依心潮微动,久久不能平静。 转眼之间,陆玉璋的寿诞到了。 承明殿,恢弘大气,布局奢华。殿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