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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直奔卧室。果不其然,方觉夏还在睡,但一听见动静似乎是醒了,抬了抬头,眼睛半眯着,跟落在云里的幼雏似的,迷迷糊糊。 恍惚间,他都忘了自己和方觉夏是一个男团的队友,忘了耀眼的舞台和闪光灯。他们就像是城市里最普通的一对恋人,平凡地生活,平凡地恋爱,烟火气浸泡着日常。 “醒了?”裴听颂走过去趴在他跟前,在他左脸颊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右脸颊。方觉夏哼了一声,懒洋洋伸了伸手臂,在空中划了小半圈,最后把手搭在裴听颂的肩上。裴听颂带回来一点雨水的味道,和他衣服上的鼠尾草香气混在一起,很夏天。 “你出去了。”他揉揉眼睛,“去哪儿了?” “就下了趟楼,买了点东西。”裴听颂喜欢看他刚睡醒的样子,被子里捂上一会儿就特别软,脸上也透着粉。 方觉夏不习惯赖床,说着话就起来了。一出去就看到桌上的花,还有他买的一大堆东西。他明知道裴听颂是个小少爷,还是忍不住笑他,“买这么多花干什么?都没有那么多的花瓶给你放。” “哪里没地方放了,”裴听颂拉开厨房的一个酒柜,里面全都是干净漂亮的玻璃杯,他赌气似的一个个拿出来,“这些都可以放,我有的是杯子放花。” 方觉夏笑他幼稚,裴听颂还说个没完,“不行还有水池。” “还有游泳池是吗?”方觉夏想到了睡前裴听颂讲的泳池杀鱼案。 “反正我养的起这些花,都是我的花。” “好。”方觉夏把这个字的尾音拖长,格外温柔。他看到裴听颂买回来的一些蔬菜,都不是很漂亮,有的已经打蔫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买,但他没再数落,反而把它们都洗出来,“做个蔬菜汤喝吧。” “好呀。”裴听颂开始摆弄他的花,一枝一枝把它们分出来,抖几下,一整个枝条的花苞都在颤动,水灵灵的,没什么香气,漂亮得很纯粹。方觉夏本来就会做饭,把番茄和丝瓜都切成薄片,放进锅里,加上一勺盐,最后把洗干净的生菜放进去,可惜没有鸡蛋,不然放进去会更香。 热汤、冰沙、关东煮和沙拉,他们吃得古怪又随便,但两个人居然都吃得很香。方觉夏把冰沙留在了最后,吸了一口半化的冰沙,牙齿冰得打颤。 “这个好好喝。”他笑开,冻红了的嘴唇比花店的玫瑰还漂亮。 饭吃完,裴听颂主动提出洗碗,手忙脚乱的差点打碎一只,不过又救了回来。方觉夏坐在大大的餐桌上修剪洋桔梗,几乎用光了所有能用的杯子。他把花摆在可以摆放的所有地方,餐桌、沙发角下、玄关柜上、书房里,卧室的床头柜,甚至是浴室。满屋子都是洋桔梗,空荡的房子有了生机。 裴听颂告诉他自己谎称生病的事,想让他陪自己休息两天。方觉夏同意了,想想又觉得很有趣,“那我们哪也不能去,外面的眼睛太多,房子里最安全,像私奔后躲起来的小情侣一样。” 裴听颂喜欢这个形容。 本来想吃完饭看一看路远的综艺,可家里没有电视机。裴听颂从书房里翻找出一个投影仪,“看电影好不好?” 方觉夏当然说好,只是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能看清。他猫着腰从袋子里找出一枚树莓味棒棒糖,撕了包装纸塞进嘴里,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裴听颂摆弄那个一看就没怎么用过的投影仪。 裴听颂终于弄好,空荡荡的一大片白墙上投射出影像,“这个能看见吗?” 投影效果还挺好,很亮,方觉夏含着糖点头,“可以。这是什么电影?” “kill your darling.”裴听颂每次说英文,尾音都特别的好听。那种胸腔共鸣,总能听得方觉夏酥酥麻麻。 这名字听起来像文艺片,又像某种谋杀主题的悬疑片。方觉夏朝着裴听颂招了招手,又拍了两下沙发,示意让他快过来。 “马上,我去弄点喝的。” 他用掉了公寓里最后两只玻璃杯,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百利甜,和旺仔对半倒进被子里,抿了一口,甜上加甜,方觉夏肯定喜欢。不过他给自己倒了半杯朗姆,加了半杯可乐。裴听颂不是酒量好的人,但他偶尔会喝一点,半醉的时候写东西脑子里会钻出更多天马行空的幻想。 回到沙发,他们肩贴着肩,看电影的时候方觉夏反而不安静了,这是一部关于文学、诗歌和“垮掉的一代”的电影,很多方觉夏不了解的东西,每当那个有着漂亮脸蛋的男主角念出一首诗,他就会侧目看向裴听颂。 “这是亨利米勒的”裴听颂说完会吻他一下,“他也是垮掉的一代之一,性解放先知。我书房里还放着他的‘殉色三部曲’,情·色。” “性解放……”方觉夏小声地重复了这三个字,因为含着糖果,这三个字被他说出一种粘腻的感觉。 他和裴听颂收到的教育和生长的环境完全不同,所以他总是不能向他一样,随意说出有关于性和情·色的词汇,语气发虚,没有底气,“难怪他写的诗里面会有cock……” 裴听颂听见就笑起来,拿自己上次在酒店里说的话揶揄他,“哥,cock用中文怎么说?” 方觉夏的脸登时红了,本来半个身子都歪在他身上,现在一下子就坐正了。 “不知道。”他说了谎。 裴听颂笑了起来,但没有继续逗他,他们再次浸入剧情之中。方觉夏默默看着,偶尔会发出一句没什么语气的感叹,像陈述事实一样说,“艾伦可真喜欢卢西安。” “为什么这么说?”裴听颂抿了一小口可乐加威士忌,又把给方觉夏调好的递给他。 方觉夏喝了一大口,一开始甚至没尝出里面有酒精,只觉得是巧克力奶,“你看他望着他的眼睛,不管卢西安说什么做什么,他都那样望着他。” “你可真聪明。”裴听颂掰了掰他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投影的光在他立体如石膏像的五官蒙上一层幻影,他说话比电影里的卢西安还好听,还让人沉迷。 “那你是不是早该发现我喜欢你了?”裴听颂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像一汪动荡的湖,“我也是这样望着你的。” 嘴里的糖融化了三分之一。 树莓香精和巧克力把方觉夏醺醉了。 “我没发现。”方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