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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房,外面的热浪立刻扑面而来。这会儿正是下午天气最热的时候,大家都在场馆里看比赛,广场绿地里的植物都被晒得发蔫,更别提这几个灰溜溜的少年,热辣的阳光加上五味杂陈的心情,更是蔫头蔫脑。 池逍觉得他皮肤都是黏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像是炫耀一般施展着它灿亮的光芒,那光刺得他抬不起头来。 他最先离开,自然也是最先回到车里。 陆焜坐在驾驶座上,但没有发动车子。没了引擎带动,空调自然也无法制造冷气,车厢里闷热极了,陆焜仿佛丝毫觉察不到这令人烦躁的热意一般,仍旧紧闭着门窗,玻璃和门板把广场上游客的欢笑声隔绝在外,车厢内由此也安静极了。 池逍舔了舔嘴唇,开口:“他们在后面。” 陆焜没说话,连一个“嗯”字都不肯回复给他。 不一会儿,后面几人也到了,陆焜这才发动车子,不过还是没开空调,所以车厢里依旧无比闷热。 六个人就这样挤在车厢里,惩罚自己一般静默着。 太热了。 按理说,这才只是六月份而已,不该这么热才对,可是心里太热了,实在是太热了。 衣服黏在身上,车里的汗味儿越来越重,池逍撸了一把头发,伸手打开了车窗。车子前行带进来些许热风,总算聊胜于无,闷感也稍有减缓。 陆焜在前面开车,一言不发。 几人见陆焜没阻止,也都连忙打开自己旁边的车窗。 但六月的天总归还是热的,刚开窗时能够感觉到的热风渐渐也没有了,只有街道上嘈杂的声音穿过车厢。 心情忐忑,燥热难捱。 几人心知肚明陆焜是因为他们推卸责任才生气,可又谁也开不了口说些什么,仿佛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他们已经坐在返程的车子上了,飞机杯对于他们而言,已经结束了,不光彩的句号也是句号。 拐过几个路口,几人终于确定了车子没有直接开回俱乐部。 这是去哪儿?少年们以眼色询问对方,眼中的迷惑对上迷惑,摸不出头绪来。孟皓尧拿队长的身份提醒自己,便鼓起勇气替大家问陆焜,这是要往哪里去。 “到了就知道了。”陆焜说。 车子最后拐进一个老式居民区里。这一片已经很郊了,周围全是野草地,因此确切地说,这应该是个工厂职工生活区。单从外面看这些低矮楼房瘦窄的身子,便知道里面面积不大。陆焜把车停在楼下,领着几人上了二楼。 房子破旧,老式雕花铁门上落了一层灰,看起来空置很久的样子。陆焜敲了门,池逍以为这里压根没人住,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门竟然也开了。 “陆焜?”里面那人有些惊讶,随后拉开门栓,叫他们进来。 池逍进门,才觉得这房子是比外面看上去的还要小,本就狭小的户型突然来了六个人,小客厅里顿觉拥挤不堪。陆焜还没说什么,那人看见后面跟着的五个年轻人,咧嘴一笑,道:“这就是现在的Sight吧。” “对。”陆焜招呼几人喊人,“这是你们林哥。” 于是大家跟着叫:“林哥好。” “哎,哎。”林升有些局促,连应了好几声。 陆焜接着道:“Sight刚开始建立的时候,队长就是你们林哥。” 林升笑了一声:“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几个少年倒是吃了一惊,同时对于此行的目的心里也有了几分明了。进了林升家,陆焜的脸色也不似在车上那般阴沉了,他看起来轻松许多,仿佛只是单纯地带后辈们来拜访前辈。林升看起来很高兴,翻箱倒柜找出几把过年剩下的糖果给他们吃。 “哎呀,太忙了。”林升说,“都忙,我一会儿就得去上夜班了。” 顺着这话题,二人又谈了几句以前队友们的情况。 陆焜说:“老赵上月不是当爸爸了吗,我看他朋友圈放儿子照片,嗬,这大胖小子,一晃眼,这下一代都出来了。” “他们几个回了老家后,来往就越来越少了,不方便。”林升感慨,“这世道不好混呀,做什么都不好混,哪份职业不辛苦?厂子里就这样吧,不过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林升看上去的确憔悴,挂着俩黑眼圈,还不到三十,就长了不少白头发,人也消瘦。 说着说着,林升情绪有些激动:“你别听赵一平那小子瞎逼逼!他就是见不得咱们这个电竞事业越来越好!我看就是他小心眼,那时候老是输给你,都有儿子了还净知道说些酸话!” 林升说得烦躁,一甩手道:“总之他那些屁话你别放在心上,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搁哪个圈也是!每天都有人卷铺盖回家,再来新人替换上去,这跟电竞又有什么必然联系啦?!” 他说者无心,只是抱怨赵一平自己不行还光喜欢泼人冷水,坐在一边乖乖听着的新人们倒是心里都咯噔一下。虽然林升本意不是教导他们,不过这话却真是说到了点子上。 电子竞技依托于信息网络,是时代的新兴产物,在那些传统体育竞技面前,电竞就是个孩子,一个刚出生没多久,还在成长期的孩子。可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年代里,电竞又注定没有童年,他还未长大,便被打上了越来越多的标签,今天跟这个混,明天跟那个混,越来越多的企业看中了这块处女地,想从它身上复制体育经济的繁荣。 但是电竞的成长速度远达不到他们的期望,于是越来越多的战队解散,但又有更多的新战队冒出来,补充扩大着这个新圈子。电竞圈又好像不是一个圈,它就像是条短程隧道,走着走着就出去了,下一拨人又立刻走进来,大多数人都像是走了个过场,却留不住脚。 说起这个,陆焜也是唏嘘不已:“电竞现在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只能大家榨出心血喂它,要它反哺短时期内是不可能了。” Sight作为一支老牌队伍,可以说是看着电竞成长起来的。早先林升那会儿境况实在不好,除了陆焜坚持下来了,其余人都改了行,毕竟人作为一个独立个体活着,首先得能养活自个儿。但那时候不行的事,现在依旧不行。接着,陆焜当着几人的面,跟林升说了NMO撤资的事儿,林升得知是他和乔子峰把Sight又撑了起来,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一边点头一边拍着陆焜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嘴里才反复念叨着几个“好”字。 “其实就是个混吧。”陆焜笑了笑,语气惆怅。 这些事,他轻易不跟队员们讲,这些半大小子对这种事情也没什么概念,但从二人对话中,也明白Sight一路走来实属不易。 “情怀发电啊。”林升摇摇头,“情怀还是发不了电,没钱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