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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里面张望,却见远处门廊下坐着个月白人物,侧影清俊非常,安然若素,手脚都上了铐,一条长链一端是脚上的铐,一端被地上的勾锁锁住。 “什么人?”夫人突然转头看向门口,“出来!” 李彦像个被抓住辫子的小偷,涨红着脸,端着托盘推门而入。 “是来送茶果的?放在这儿就好了。”云瓷似的夫人拈起一旁碟子里的青梅放入嘴中。 李彦不敢推脱,只想着放完东西快快离开。 “倒是个生面孔!叫什么名字?”夫人笑得朗意,梅子在那颊侧弧度上时起时伏,平添了几分俏倬。 全然不见昨天的那副单薄挣扎的样子,更不像什么疯子,他抬头瞥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回夫人,小人李彦。” “等等,盘里的苹果给我一个,好让我解解这青梅的涩。” 听完,李彦立即从要带走的一个盘子里挑了个又大又红的递给他,正要走,却又被夫人拉住,莹腻的指尖滑过他的手背,触感温良,“有刀吗?不然没办法削。” “有,当然有,给。”他视线慌乱地从夫人那精致的眉眼上移开,赶快从盘子上取了那把折叠小刀递与夫人。 “谢谢。” “夫人,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了,你下去吧。”夫人抿唇一笑,开始低头削苹果。 “是。”李彦收拾了地上的东西迅速出了空回阁,虚掩好门,匆匆离去。 送完东西回管家那儿报道,挨了好一阵子数落,直到尊主回来管家才转移了视线。 卓宿一回来便直奔空回阁,舒平望了一下午的天,此时听到推门的声音,回头去看,发现是卓宿,笑着和他打招呼,“卓宿,回来啦!” 卓宿打开地锁,将他打横抱起安稳落座在屋内的金丝软榻上,自己则枕在他大腿上小憩,舒平低头看着这个在闭目时也戾气十足的男子,此时倦容满面,那眉心的川字纹是如何也抚不平了。舒平双手轻揉着他额两边的太阳xue,而卓宿顺势握住他的左手贴在唇畔,在玉色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晚上出去逛逛吗?”卓宿问道。 “好啊!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东街吧!” “好。” 用完晚膳,两人乘着马车到东街口,东街不算大,从这头就可以望到那头。舒平老远就瞧见东街的灯火,下了车后,有些傻眼,两边的小铺里除了本店店主竟没有一个客人,拉住卓宿的衣袖问道,“这儿怎么?” 卓宿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语,拉住他的手往前走。 卓宿又清场了,他早该想到,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囚禁着他,看得见的时候拉着他,看不见的时候锁住他。 路过一家玉饰店时,卓宿停了下来,自顾自说道:“进去看看。” “没什么可看的,都是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儿。”舒平对此提不起兴趣,可仍被他硬拖着进来。 铺子里各式玉镯、玉簪、玉佩数不胜数在灯光的映照下泛出圆润光泽,虽说舒平喜欢它的质地,但这么美的东西易碎始终让人伤怀,小时候他就因打碎过块玉佩而被家里人责骂良久。 他们似乎在店里站了很久,卓宿倒是一副很上心的样子,一番精挑细选后,将一对上等的墨玉耳珰摊开在手心递与他,“你试试。” 舒平把额边的散发别到而耳后,歪着脑袋将那对耳珰戴上,大小正好,在一旁的铜鉴照了照,倒衬得肌若新雪人如玉。当他从镜子里与卓宿目光相接时,卓宿已转过身对店主道,“多少钱?” “十五两银子。” 付完钱出了店,卓宿牵着他的手往回走,边走边道:“以后这耳珰不准摘下来,睡觉的时候也不可以,除非我同意。” “好啊,那我就一直把它戴到棺材里去。”舒平看着地上两人长短变幻更迭的影子,随即勾起唇角。 “你要是真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 舒平别过头看他,阴影里难辨他神色,握住自己的手蓦然一紧。 第03章 银瓶乍破水浆迸 “这几天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后日就是尊主的大宴,要是哪个敢偷懒儿不做好自己本分的,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早会上管家厉声对众侍从道,“我就点到这里,都散了各自做事去吧!” “是。”众侍从齐声道,作鸟兽四散而去。 李彦现在连这早会都无法集中注意力,深知自己连日来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走着走着远远瞧见一高大身影身后跟着一众侍从迎面而来,无形之中似有一种压迫,辨清来人后,他赶紧低首退至一侧。 待卓宿走远,李彦又陷入恍惚状,脚步虚浮地往那密林走去,站在空回阁的大门口前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这生魂儿栽在这了,如何也回不来了。 正侧贴着门犹豫不决,身子全部重力都靠在那上面,门却忽然开了,一个不稳向前倾去,忽然伸出的一双修长玉手将他扶住,抬头对上的那双眸子,恰如黑曜沉水,“怎么是你?” “……小人愿听凭夫人处置,任打任骂绝无半句怨言。”李彦跪在地上,将前后缘由老老实实讲了一遍。 “原是这样,没事了,你起来吧!难怪昨日我叫你进来时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我还当卓宿发好心又打发人来陪我说话。”舒平笑着调侃道。 “多谢夫人大量!”夫人竟毫无怪罪之意,他在阶下站起身,望着廊上那冰肌玉骨,触手可及的美人暗自出神。 “不过,你倒是来得巧,每次都挑他们不在的时候。”舒平莞尔一笑,“看来,我们颇有些缘分!” 李彦脸乍一红,红到了耳根子,头也跟着低了下去。 “我其实耳力很好,你刚才站在门外来回走的每一步我都听得很清楚,那天也是。”舒平走下门廊向李彦走来,没有地锁加身的他如今可以随意活动。 “你躲我做什么?”夫人的脸越来越近,笑意越来越浓,李彦光是嗅到那袖间盈动的暗香如柔风拂面都险些站不脚,只听夫人呵气如兰道,“李彦,” 他一惊,这再俗常不过的二字从夫人口中念出听来竟极入雅。 “不如你帮我个忙。” “夫人请吩咐,小人在所不辞。”李彦这次定了定神,拱手作揖。 “先别急着应承,丑话放前面,接下来我说的每个字你若敢泄漏出去,定不得好死。”夫人容色肃然,最后五个字一字一顿,看着李彦那副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