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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铁嘴了,别整天琢磨着给自己贴金了。” 简玉珩眉眼一展,跟着风蝉一起乐了,郑京没理风蝉,他的眼里现在恐怕就只剩下简玉珩一人了,他自顾自说着:“这大帐里头,也没几个人会写字,参将大人今后若是分管我,闲下了一定教我写写字。” “大人是将军麾下的,哪有时间过来教你写字来。”风蝉的唇形很漂亮,是两道上扬的弧线,他嘟着嘴,样子小小的,像刚从炉子里掏出来的白瓷,简玉珩目光在他身上流转了几番,倒觉得他长得有些太过精致,有点像女孩,但他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时候,那一副倔强的小神色又像极了莞尔。 “有时间会来教你。” 简玉珩笑了笑,接过他手上的甲胄,外头是扎手的盔甲,里头是贴身的软衣,那一瞬间的庄重感让他的神色多了几分肃穆。 郑京得了他的承诺,乐的几乎合不拢嘴,风蝉却有些不高兴了,没防备的,简玉珩胳膊一沉,被风蝉挽住了,他眉头皱着,巴巴地望着简玉珩,哀求道:“你不要教这个凶巴巴的大块头!” 简玉珩的在那一瞬间有些恍然,要说刚刚是有点像,那现在可以说是十分地像了,他清楚地记得莞尔抱着他手臂的样子,就和眼前这少年几乎一模一样,男孩和女孩的像总是不太相同的,但一切玄妙就在那对眉眼上,一颦一簇之间,是说不清的相似。 简玉珩拒绝不了这种请求,哪怕是毫无道理的。 他趁郑京带路的当间儿,矮身噙着笑,小声应了风蝉:“好,我不教他。” 风蝉展颜笑了,简玉珩又问他:“你的名字便叫风蝉吗?” 郑京这回听见他们说话了,哈哈地就笑出了声:“他叫宴陌阳,天天聒噪罢了,将军给他起了这么个乳名。” “宴陌阳。”简玉珩念了念,又问他道:“宴阮是你什么人?” 小家伙突然仰头,惊诧地望着简玉珩道:“你认得我阿姐?” 简玉珩沉默了,宴阮竟然是将军的女儿。 那是大将军送来的小侍卫,当年她也只有十岁,却能一把弯刀挑了大人的兵剑,果然是大将军的血脉,也只有宴家的血脉,能孕育出这样洒逸的女孩子。 “算是旧相识了吧。”简玉珩叹了叹,就要进去换衣服,却没想到风蝉的一双眼睛历时就塞满了泪水:“参将大人,你可知我阿姐现在在哪里?” 简玉珩手一抖,腕上挂着的军装便掉在了地上,他眼睛血红,转身望着风蝉,讷声道:“你说什么!” “阿姐她四年前就失踪了,我和爹爹满天下地找她,也寻不到她的半片衣角。”风蝉轻声地抽泣着,接着道:“你认识她,那你一定知道阿姐在哪里,一定要帮我告诉她,陌阳很想她,让她早点回来。” 郑京拾起衣服,过去拍他的脑袋:“喂臭小子,不许哭鼻子!” “不要你管我,我娘亲已经走了,爹爹天天冷着脸带兵打仗,我只有阿姐了,我要她回来。”风蝉哭出了声,一把推开郑京,呜咽地跑了出去,郑京嘴里哎呀一声,伸手去拉他,没成想慢了一步,捞了个空儿。 “大人,这小子总这样,被将军娇惯坏了……” “大将军的女儿,不是已经死了吗?”简玉珩的声音很小,几乎是颤抖着的,郑京挠头道:“我也不清楚啊,那小风蝉和阮阮妹子是同胞出来的,听人说他俩生的时候心脏就连在一起,后来分开的,大概是心灵相通,他说她没死,天天和将军犟嘴……” 郑京后头说的简玉珩都没听进去,他这一刻只觉得自己被无形的牢笼圈住了,动弹不得,当时自己侧轩门出逃,立在杨河河口上站了十天十夜,也没等到她来,却等来了愁容满面的师父,他抱着她小小的尸首,迎面朝自己走来。 弯刀放在她肚子上,小小的身形软软地躺在师父的臂弯里,只是再没了呼吸,他张着嘴想哭,却怎的也哭不出来。 他踉跄地过去,拿起压着她的刀撇进了河里,身上几乎全是麻木的,他伸手,颤颤巍巍地,取下了她的面具,一张白嫩的脸上布满了剑痕,血腥味儿登时冲顶上来,他蹲下身子,哇哇地吐了起来,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干净了,才一头栽在地上。 所有的一切都破碎了,他以为从那一刻起再没有她。 此时的简玉珩,眼睛里头一瞬间流露出来太多的东西,让郑京摸不到头脑,只见他垂着头,丢了魂似的发着呆,难道她,还没死吗,那又躲在了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见他呢,他很想念她,难道她就不想吗。 “大人,您怎么了?”郑京拉他的袖子,正要再说话,一道影儿跌跌撞撞地就冲了进来,竹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抓了简玉珩的腿:“少爷,快回去看看吧,夫人她要不行了。” ☆、第41章 风雨前夜愁(一) 简玉珩的脑仁嗡地一声炸了,他一把拎起竹山的衣领, 血红着一双眼睛大吼:“莞尔怎么了!” “夫人, 夫人她……”竹山用手掰开少爷,哭丧着说:“夫人早上还好好的, 长公主宫里来了人,给咱们量尺寸, 前脚走了之后夫人就倒了, 怎么叫也叫不醒,气息都快没了……” 量尺寸的人都归管晨阳宫, 长公主儿子正是那衣冠禽兽似得淳王,简玉珩心里害怕极了, 就怕他是觉得莞尔没了利用价值,准备斩草除根了。 简玉珩没等竹山说完便跑了出去, 天依旧阴沉, 灰扑扑的快要下雨,秋风吹的猛烈,直直地灌进简玉珩的领口袖口, 他不觉得冷也不觉得寒, 身子好像完全失去了感觉一样, 直奔着马厩冲了过去。 他牵马,也不知是谁的, 跨上就朝宫里奔,他皮鞭一抽,压抑着的心情尽数释放, 胳膊上的力道没收住,将那马屁股打出一道一道的血痕,军营里的马,上过战场受过训练的,脾气大又认主儿,跑出营地后扬蹄嘶吼,直接把简玉珩掀翻在地。 冷汗从简玉珩额头上冒了出来,他脸颊蹭地,刮出了暗红的血液,可也顾不上疼,起身一跃,再次上马,他俯下身子凑到马耳朵前,带着哀求的意味,沙哑道:“带我回去,求求你带我回去。” 通人性的东西,仿佛是原谅了简玉珩刚刚的失礼,那黑马又是一声嘶吼,带着他奔前而去,扬起满地的黄沙。 从京郊到宫里,骑马不是很远的距离,简玉珩却觉得跑了千年万年那么长,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沌,不想思考更不敢去想,等到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撑着门框,站在了房门口。 床前围着一群人,大夫们捧着药箱,摇头的摇头,诊脉的诊脉,念夏坐在最里头,哭的眼睛都肿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