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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释放,左丘颉浑身抽搐了一阵,然后发出细小的哀鸣,无力地瘫在榻上。 顾隰看得有些发愣,半晌回过神后,索性拍了几下手掌以示庆贺,缓缓走了进去。 左丘衍听见那稍显凝固的掌声便回首,见了他面不改色,顺手拿来一床干净的被褥给左丘颉盖上,而后叫来几个太监为其净身,自己整理好衣物后起身道:“倚青果真准时。” “陛下是要本侯来看春宫戏的不成?” 左丘衍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是又如何?” 顾隰眯起眼睛打量着床上的左丘颉,二人眼神交互时对方恐惧地用被褥遮住身子,但还是被顾隰看见了腿上的伤痕,而后又瞟见一旁的轮椅,一切都明了。 “师父给的醉生梦死,果然有趣。”此药物可以给人忘记一切,但和九夜当初服用的莫忘草不同,此物可以给人以记忆的复回,宛若初醒,相当于重生。 只是这醉生梦死岂是好拿到手的?光是炼制这丹药的人早已逝世,顾隰隐记得这药的炼制者是缘冷寺的消难法师,而毛剑怀正是师从于此人。 左丘衍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道:“倚青,今日朕叫你来便是要你说点事儿。” 顾隰看了看提着热水进来的太监,便觉有些尴尬,于是向左丘衍使了个眼色。后者轻颔首,而后二人便步出了羽化殿,来到正殿中洽谈。 冬日谧好,二人并肩而行,履踩着地上的雪,发出咯吱咯吱地响。两人一个是身着龙袍,领上有狐裘的点缀,神色淡漠而高贵无双,另一人青裘在身,言笑晏晏却不怒自威,他们如同相随多年的好友,一起在曦光下雪地漫步。 初冬梅花尚未开,这殿内不禁有些凄凉,但顾隰却像个顽童,蹲在那池边,赏着那初始结冰的水面津津有味,还有饶有兴致地去探了探水中,发现有几条顽强的游鱼,便指着那他们对左丘衍道:“阿衍看,这鱼儿冬日里估计要游到镜湖那块才能存活,若是不把它们捞上来移出去,必死无疑。” “明白了,谢倚青提醒。” 有细小的雪花从凝淞的枝头悄无声息的飘落,安静地落在顾隰栗色的发上。左丘衍看在眼里,于是伸手将其摘去。 顾隰察觉了便抬头望着他,湖绿色的眼眸中是讶异而复杂的情绪,二人之间一时便是无言的沉默。 终究是左丘衍先开口道:“倚青眼下有何打算?” “本侯便过个闲散日子,下下棋,喝喝酒,没空就是接阿衍派的有趣活儿,有空就四处转悠,倒也乐呵。” 左丘衍听闻,扬起淡然的笑意。 顾隰见他如此便问道:“阿衍可是要做一名仁君?” “仁君向来不合适朕,”左丘衍眼神一深,九曲回肠的心思悉数隐藏在其中,“但做个贤君不成问题。” 顾隰闻言一笑,趁此提出来道:“那还得有个母仪天下的人。” 左丘衍神色一动,而后很快平静道:“迫不得已之事,这朕自会处理。” “莫非想你父皇当初一般?” “他那手段太显然,朕还做不来。”左丘衍似是怀念起了从前,神色忽然变得渺远起来,眼眸似乎跨越了数载。 十多年前的后宫,也是一派鲜血淋漓的恶斗,饱含了太多的不甘与寂寥。 顾隰也没有再问,他自知左丘衍很少提及自己的从前,也不愿提及。那已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也是他脆弱的禁地。而那脆弱的一角眼下正在被他一点点地用权势和威望制成的波涛淹没,在时光的痕迹中渐渐消逝。 “阿衍还有何事。” 左丘衍回神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泰然自若地说了一遍事儿,顾隰闻言觉得哭笑不得:“要本侯去杀铁正?阿衍你是为了镇压武林呢,还是报个情仇呢?” 左丘衍不言,一副皇命难为的神色盯着顾隰。 他这种逐渐老道的行事让顾隰觉得愈来愈难对付。顾隰也不和他多说,领了命还不忘道:“阿衍记得成事后要好好犒劳本侯。”说着使出凝露香散,翩然而去。 【枭山】 黎明山巅,光华万丈。这靖国第一高山的日出,耀眼得少年睁不开眼睛。 铁正筋疲力尽,没有一丝力气,他低首在溪边瞧了瞧自己眼下的模样,依旧是那稚气的面容,但依然刻下了些世事的痕迹。 他露出苦笑来,用溪水洗了把脸。自从靖国变天,得知左丘颉驾崩的消息后,自己当时脑中一片嗡响,只是下意识地就头也不回地逃出宫殿,只觉多待一秒自己的心就被多割一角,直到自己也成了个没心没肺的人。 他终于察觉了,自己就是个孬货,不但不敢杀人,连看别人杀人也失去了勇气。 眼下铁正不知自己何去何从,自从他从屠杖的刀锋下救了左丘颉后,姊姊便再也没有来信,想必屠杖已经告知了她——想来铁贞已经不将他当做弟弟了。 或许就这样在山间终老一声?那倒也是奢望。 “你出来罢。” “小正,你武功底子不错,幻术对你实在是无效。”屠杖兀然出现在枭山顶峰,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铁正幼时便见过这人,当初这人便是扶持铁寨再起的帮手之一,不料他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 “你要杀我便杀,我自知打不过你,但绝不会让你轻而易举。” “小正如此有信心。”屠杖满意地笑笑,缓步走进。 铁正没有任何动作,目光凝凝地盯着平静地溪面,道:“我不明白,你做了那么多,究竟为何。” “赢得天下,得到万人景仰的位置,那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人在世,不成业,亏了活过一场。”屠杖目光阴毒道,“像你这样的孬种,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铁正皱眉,似乎不知他是从何得知。 “你姊早就告诉我,你是个连兔子死了都会心疼的孬货。”屠杖语毕,手中的黑色气团向铁正袭来。 一阵轰响,山崩地裂,那土快被炸得四溅。 铁正凝眉悬在空中,眼神不遮不挡地看着屠杖道:“是,我是孬种。只有你这种有雄心有志气,胸怀天下,膨胀到可以生灵涂炭的人,才是个爷们儿,你满意了?” “小鬼。”屠杖狞笑起来,“还挺会顶嘴的,可惜命不久矣。” 铁正不语,瞬间亮出横刀,那横刀犹如巨虎飞腾,呼啸地便朝屠杖袭来——在半路忽然兵分三路,上中下齐刷刷地要将屠杖刺穿,一股极强的阳气扑面而来。 “啧,底子真不错。”屠杖冷笑,纵身一跃,手中寒光一现便出现一个八卦的幻影,铁正所使的招数便悉数被他吸收进去了。“还给你。” 铁正被击得连退数丈,一口血便吐了出来,嘴角扬起苦笑,他旋转了下横刀,而后默默念着什么,那横刀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