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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玩笑,在他身旁的侍卫队也不禁大气都不敢出。 “顾侯爷,陛下有请。”春江花月夜,暖色的灯笼摇摇曳曳,在进宝手中闪烁。 顾隰见他如此说是一愣,道:“陛下要臣去哪?” “潜龙殿。”进宝的表情模糊不清,但却口出惊人。边上的卫队闻言皆是变了脸色,更加恭敬地看着顾隰来——连潜龙殿都能进去的人,可见皇上是多么的信任。 顾隰心中也是一跳,这倒是左丘颉第一次让自己进去,便道:“好。”于是紧跟着进宝的脚步进了那潜龙殿。 一路上阴暗晦涩,顾隰的眉头却越皱越深。潜龙殿的气场已经迥异,想必定是有人打破了其中的阵气,看来微生逆已然潜入寝宫,莫非陛下已经遭毒手? 潜龙门开,暗香袭来。 顾隰缓步走进那轻纱荡漾的龙床边,看到的便是躺在床上的左丘颉,心中不由一颤。进宝将灯又点亮了几盏,便识趣地退下。 顾隰站在床边,跪下轻声开口道:“臣参见陛下。” 左丘颉似乎气息很弱,唇齿皆是苍白煞人,微微道:“......倚青......过来......” 他竟没有问道刺客的情况,想必微生逆进来了他也是毫无意识,亦或是这时他的心真是被伤得太深。顾隰闻言顺从地上前,只见对方眼眸湿漉漉地,眼角还渗出血来,怪是凄惨的模样,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便坐在床边握住那双手。 左丘颉见此露出虚弱的笑容来,道:“倚青今晚陪在......朕身边.......” “好。”顾隰心生怜情,执起那手吻了吻而后放下。 左丘颉见此苍白的手颤了颤,眼眸眨了眨,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顾隰见此了然,便轻轻拉起被褥躺进去,抱紧左丘颉。对方神色顿了顿,似乎是在短暂的思考,而后将身体贴近顾隰,露出虚弱的笑容来。近来的琐事繁多,今日左丘颉也是真的累坏了,闭上眼没多久,意识就随着绝望的涌动而慢慢消散。 顾隰发出一丝无声的叹息,微微加大手臂的力量,抱着左丘颉渐渐沉入梦乡。 缓缓的闭上眼眸,湖绿色便淹没在一片黑暗中。 机缘巧合,许在蓦然回首之时。 顾隰朦朦胧胧地醒来,才惊觉自己是睡在左丘颉的寝宫里,相互抱着的两人早已松开。他便下床走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来,只见天色还是一片漆黑,也不知几许了。于是便回身,不自觉地打量起室内的布局来。 天造地和,万福金安,镜前花后的帝王传统样式,皆是自己所熟悉的,不对的是.......顾隰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到床边——是这里不对劲吗? 他走向床前,只见左丘颉睡得沉,头早已歪出了枕边,身体蜷成一团,有些小孩子气。顾隰觉得好笑,便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扶起,重新放于枕上,而后又将被子拉了拉。 而后觉得还不够完满,又将枕头挪了挪。 咔。 顾隰一下子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刚才那一声细小的声响绝对逃不过他敏锐的耳朵。他扶着枕头的手动了动,而后是惊讶地发先枕下竟有个小小的凹陷,而自己一夜睡眠竟没有发现这个异样。 他试着按下去,又听见那细微的声音。 这次顾隰准确地抓住了声音的来源,他不可置信地将目光移至床下,缓缓蹲下来,小心地将手伸入那矮梯之后,透过阴暗的幽光,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入口。 空的,矮梯背后是空的。 莫非是刚才的那个凹陷?顾隰不敢大意,看了看床上的左丘颉,便咬紧牙索性点了对方的睡xue,而后再次将枕头拿起,果不其然看见那凹陷已然变平,再一按——那矮梯下的入口便消失。 再来,那入口再次出现。 顾隰的好奇心嗖地一下燃起来。 他大着胆子,便量了量那入口——恰适合一个人钻进去。好奇心战胜了一切,顾隰便毫不犹豫地整个人没入其中。 一片黑暗,暗得如同淹没在时光中的谜团。 顾隰使出了师父所传的乾念,霎时手上出现了咒符,幻化出现一道青色的光圈,照亮了整个室内。 简单得只有一台,孤寂地诉说过往。 那台面上摆着一个精巧的奁子,奁子为银质但是有些许发黑,边上还镶有七颗不同颜色的宝石,整个奁子围了两条黄色的符咒,看起来十分奇怪。 暂且放在一边,顾隰的目光立刻被另一样物件所吸引。 那是一块绸缎,包成一个团,端端正正地放在台面上。顾隰拿起来便发现布头上竟印着寥寥数字。 顾隰将掌心靠近,透着手上的微光隐约可以看见:“荣烨一年,圣上下令,风家上下七十三口杀无赦。” 荣烨一年恰是左丘颉登基的那一年,仅在这一年就开始太开杀戒,这未免太残忍。顾隰在宫中已两年,却从未听闻过这件事,很快料想到这应是决不允许提起的禁忌。他虽多少见识过左丘颉的作风,此时却深深地感受到了此人极其的不择手段和残忍,不禁心中一震。 而后目光下移,见下面还有一行:“天造孽,漏杀一初生婴孩。携此另一半珏,逃逸无踪。” 半珏......两条似有可能又震天动地的思绪霎时缠绕在一块,顾隰忽然心中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忙把那布层层展开,仿佛展开了那埋藏多年的秘密——引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半珏。 半珏光鲜,唯等另半。 顾隰唇齿颤抖起来,忽然发了疯般摸索出自己的香囊来,拆开,拿出,两玉相合。 连纹理的构造都是一模一样的巧妙,连暗纹的相击都是那么珠联璧合,连那光纤色泽都如出一辙。 天衣无缝。 顾隰紧紧地盯着那上面的暗纹,只见在拼合之处渐渐幻化出一个异型的甲骨文——风。 太昊伏羲氏,以木德王,为风姓。 顾隰手微微颤动起来,脑子里如噼里啪啦地放鞭炮不断地冲击神经,残酷的事实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呈现在面前。 ——师父,我爹是谁? ——隰儿,你莫多问,这块半珏可以告诉你一切。 ——可是师父...... ——不用多问,倚青记住,以后决不可涉入官场。 ——为何...... ——不要问了,赶快读书! 风,原来这就是自己的真实姓氏。自己总以为名字就叫顾隰,就叫顾倚青,别无他的缘由,别无隐瞒,谁料...... 左丘颉。 此刻这三个字在他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冰凉刺骨,那个在他心中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在他心中奉为天命的皇帝,在他心中留下最初的那一抹情色的男人。 ——倚青,这半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