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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犹豫,左丘飏还是坚定道:“……儿臣决心已定。” 左丘颉长叹一声,抬眼望向低沉的天空,想着两国边境的险恶,心中如刀割般纠缠万分,不由得双拳紧握。 “起来罢。” “父皇是答应儿臣了吗?” “明日朕便吩咐艾大将军,由他来带你。” 艾大将军即是艾祁的父亲艾斌,建功立业无数,光宗耀祖,其子艾祁也可谓少年英豪,可谓虎父无犬子。 “谢父皇!”左丘飏欣喜起来,眼神明亮,不带杂质,一动不动地看着左丘颉,其中还有盈盈笑意。 左丘颉见此心中更是痛极,左丘飏出征,没有人比他更不舍、更担心。战场不亚于宫廷,其变幻莫测更是不用说,亲身体验过的左丘颉已经不愿再有第二次,但若是想让左丘飏更顺理成章地坐上储君之位,此行必…… 左丘飏见左丘颉木然,似乎毫无反应,不禁担心地叫唤道:“父皇,父皇?” “……怎么了飏儿,还不起来?”左丘颉回过神来,朝他露出笑容,媚眼如酥似是传情。 左丘飏看着愣了愣,便站了起来。忽而他看见左丘颉撑的那把伞甚是熟悉,不由惊喜道:“父皇,这不是上次你下江南带回的油纸伞么?” 左丘颉闻言笑着看向伞面,只见上面画着春花灿烂,蝶舞蜂游,尤其是那紫蝶,翩翩跹跹,绕花盛开,恰是一片春意盎然,令人心情愉悦。 “朕记得,当时飏儿说很喜欢它。”左丘颉说着转了转伞柄,上面的图案随之转动,似是活了起来,几欲要破纸而出,春色关不住。 “嗯。”左丘飏听闻左丘颉竟记得自己说过此话,不禁心中一阵温暖。他看着伞面上的景致,也由衷开怀。 二人一伞,秋雨中情。 【湖心亭】 镜湖是御花园后的一汪湖水,依仗着青山,其平静无波,如一轮明镜般惹人喜爱,故名镜湖。而湖上有一小亭,唤湖心亭,做工别具一格,亭上四角翘起,皆是用淡蓝砖瓦搭成,素雅宁静,与湖面相得益彰。而湖中有一小洲,岸芷汀兰,郁郁青青。一湖,一亭,一洲,日间湖光山色,夜里静影沉璧。 而这湖心亭旁并无桥梁,要想上亭只能通过泛舟。今日左丘飏来到这儿,便是要与左丘颉饮下践行酒。 后日便是出征日,本来践行酒理应在明日,但左丘颉却特定约了今日,且在夜晚时分。知为何。左丘飏习惯早到,顺便也可以欣赏这宁静的景致,虽是有点阴暗,也不禁心情舒畅。 此行他也是颇为忐忑,从未上过战场的他居然忽然要去出征,他自己也觉得居然有如此大的勇气,但恐怕不出此行便无法…… “飏儿。” 远远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左丘飏回首,不出意外地看见左丘颉立在一叶扁舟之上,他手执两个灯笼,常广摆渡,缓缓接近湖心亭。他今日身着一银白色的锦缎长衫,上面有隐隐鲜红点缀,描龙画风,腰间系着一月白腰带,发髻飘散开来,在风中卷曲,令人移不开眼。 待船近亭后,左丘飏便跪下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罢。”“谢父皇。” 只见常广从袋中取出一湖酒,一盘棋,数根烛来,熟练地在亭的四角点起烛光,挂好灯笼,便先行告退。 左丘飏见状,便自觉地铺好棋盘来,这是罕见的黑白明玉棋盘,皆是用蝴蝶玉雕琢而成,极为珍贵。而左丘颉将那壶酒置于案几上,不一会二人便开始下棋对饮起来。 “父皇这里要小心了。”左丘飏调皮地朝左丘颉笑笑,而后走下一子。 左丘颉凝眉看着棋盘上的布局,而后眉头一挑,风情万种,走下一子:“飏儿棋艺又有进步了。” 左丘飏仔细瞧着左丘颉这一子,深思片刻,走下一步。 左丘颉见状便眼珠一转,毫不犹豫地拿起一子便要按下,忽而左丘飏起手抓住他的手腕:“等一下。”眼中尽是警觉,但让人瞧了觉得颇为可爱。 “怎么。”左丘颉笑笑,朝他眨眨眼。 “父皇好狡猾,刚才那步儿臣走错得好惨。” “想悔棋么?” “不。”左丘飏意外地摇摇头,“儿臣想说,这局而儿臣是赢定了。” “噢?那朕拭目以待。”左丘颉说着将那子狠狠按在檀木沉香棋盘上。 不一会,左丘飏便信心满满道:“父皇,你输了哦。”说着一棋定江山,而后露出少有带着邪气的笑容。 左丘颉看清后开怀大笑:“飏儿果然天赋凛然。” “还多亏父皇承让。”左丘飏谦逊道。 “朕真没让。来,喝酒。”左丘颉忽然目光一闪,拿起酒壶来,给各自都倒了一杯。他见左丘飏还沉浸在刚才的棋局中,手上一动,一颗鱼白色的圆粒便进了左丘飏的杯中,霎时间融化,不见踪影。 左丘飏看着棋盘寻思了一阵,道:“父皇真没让儿臣?” “还在想这个?”左丘颉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把酒杯推至他跟前。 左丘飏总算回过神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看着周围的景致道:“父皇选的真是个好地方!” 左丘颉嘴边露出满意的笑容来,道:“朕此景乃是仿制西湖湖心亭而作,曾有言道:‘翼然独立似神工,四望湖光面面空,耳目拓开声色外,形骸恍入画图中’,朕听此也是颇为喜欢,便叫工匠修建而成。” 左丘飏会意地点点头,随口吟道:“百遍清游未拟还,孤亭好在水云间。” “停阑四面空明里,一面宫头三面山。” 左丘飏听闻朝他一笑:“父皇果然好文采,儿臣自愧不如。” 左丘颉笑而不语,就这样看着他,眼神似意有所指,忽然道:“飏儿再来一首罢?” 左丘飏颔首,忽觉得身上有些热了起来,不觉皱起眉头——眼下是深秋,天气早已转凉,怎会突然感觉热了起来? 然而,那股热流不减反增,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从下腹升腾而起,继而很快蔓延至全身。 “哐当!” 左丘飏手中的酒杯应声而落,在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只觉得不但身体,连脑子也是一片火热,不禁一歪,靠在了亭柱上。 他知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但不可置信自己为何在这时?他见到酒杯碎了,口中不禁道:“父皇……儿……儿臣抱歉……” 左丘颉见状,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来,将手覆在左丘飏肩上,道:“飏儿怎么了,那么鲁莽。” “父,父皇……”左丘飏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向下身涌起,横冲直撞,似乎要找到一个宣泄点般,难受万分。 “飏儿,你好热。”左丘颉以手触碰他的脸,不出意外地察觉道一片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