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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 ☆、第六十八章 皇后的诏命还是下来了,十二月二十,趁着年节前,再一同热闹一番。这日一早,沉以北梳妆毕,见天还未破晓,便抱着个手炉坐在院中。 冬夜的院子里草木枯黄,鲜花凋谢,池中结了一层薄冰,连锦鲤都不再跃出池面。沉以北拢了拢自己肩头的皮毛大氅,四周十分安静,天空中,月隐星稀,处处都透着了无生息。 沉以北叹了口气,思绪渐渐飘了起来。 她还是幸运的,有一双有本事的父母。 她的母亲是昭容,一朝长公主。在世人眼中,公主皆是身份尊贵,所以驸马人选亦是需要尊贵之人才可担当。只是,公主也分三五九等。 昭容虽是身为公主,可若她只是一个知书达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端庄公主,想必也未能与郁锋共结连理。历朝历代,若是要维系两国情谊,最为简单与方便的法子,便是和亲。大多时候,和亲的人虽有公主头衔,但实则与皇室并无干系。只是在士家之中挑选出来的,加以封赐罢了。 当然,也会有例外。比如昭容的小姨,就是嫁到胡都当了王后。 沉以北幼时听昭容提起过这位小姨,生得国色天香,举止端庄,性情温和。听起来,便像是历朝公主的典范。可这样的一位皇室公主,不照样远嫁他乡,成为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妻子。 那时,昭容便说,她绝不要成为那样的一位公主。所以,她学文习武,跟着先帝同上战场。她知道,只有自己变得够强大,这样,先帝才不敢将她随意选配他人。 她的确做到了,昭容公主的名字在周边数国当中都是为之赞叹的。亦有不少国家君侯想要求娶,但都被先帝回绝了。先帝曾有言,我荞国之内,众多男儿,随便昭容挑选。 也幸得有昭容先前所努力的成果,如今的沉萧守也不敢随意将沉以北嫁给柳国。毕竟,沉以北是昭容的女儿。领兵之术,她虽未比得过昭容与郁锋,但到底跟着双亲久在军营,领兵之能尚是有的。 沉以北叹了口气,暖雾随之消散。 “天尚未亮,夫人坐在院中,仔细身子。”也不知武棣之是何时来此,沉以北转身,见他一身常服立在院门处,灯火下,照得他身形削瘦。 “你怎么来了?”沉以北起身,上前几步将手炉塞到了他的手里。“这个时辰过来怎么不加个披风,你身子可比我弱。”她自幼习惯风雨穿梭,到是武棣之,一介书身,多少身子骨不如她。 武棣之接过手炉,与她一道行回屋中,面上笑意盈盈,道:“夫人莫要总将我当成是个病弱书生,我并非如此无用之人。”二人步入屋内,武棣之将门闭上,与她一道坐到屋中火盆旁。 闻言,沉以北看了看他,不禁嗤笑出声。 在她面前的这个人,身量高过她,长相好过她,虽是身型有些削瘦,但确实不像一个风吹便倒的文弱之人。 “习惯了。”她笑着摆了摆手,取了一个软垫抱在怀中。“你这么早来我院子,可是寻我有事?”此时刚至卯时,天仍未亮,他便提灯而来,到是让沉以北很是意外。 “我也习惯了。”武棣之喃喃道,他偏头,看到身旁书案上摆了本,便道:“夫人何时也爱看史书了。” “多看看这些,日后也好安生活着。”其实,她现如今就像是以史书中的人物在活着一般。她若不想步入灭亡之地,她便要吸取先人的教训,好好保全自身。 “动则威,观则玩,玩则无震。夫人藏得好。”武棣之如是说着,起身行至书案旁,见案上摆着各色书卷,不禁执起细看。沉以北亦起身,她换了颗蜡烛,将书案上的灯弄亮了些。 灯罩上绘了一色梅花,烛火掉动着,映着武棣之的侧脸,又添几分捉mo不透。“你常在这个时候来我院子?”回想着方才武棣之那句话,沉以北有些不解,若是来寻她,直接来便是了,何故要挑这么个时辰悄悄过来。 他面上有些尴尬,抬手掩嘴轻咳一声,道:“只是今日睡不着,故此随便走走罢了。” “哦。”沉以北这声哦,应得的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她嬉笑着,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得外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郡主,郡主!”凌霄在外敲门。 沉以北与武棣之互视一眼道:“进来。”凌霄行得如此急忙,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凌霄推门而入,顾不得旁的,忙道:“宫中来人,急召郡主主入宫,怕是陛下不太好了。” “什么!”沉以北蹙眉,心中思索几许,道:“命人备两匹马,再去通知凌叔叔,让他与我即刻入宫。” “是!” 见得凌霄领命,沉以北转身,对着武棣之道:“我与凌叔叔即刻入宫,你在家与祖父一道,稍候也入宫,我会让凌霄守着你们。” 自古以来,天子更替之时,少不得都是要出些许慌乱。若然无事,自是最好,可若然有人趁机混水mo鱼,她也好有个应对。 “夫人放心,我这便修书命人送往琼川,告知父亲与母亲。”武棣之会意,二人再顾不得旁的,急急朝外行去。 院门外,凌御风已然整装待发,想来他也是一 夜无眠才是。沉以北命着凌霄相守,这便与凌御风二人一路驰马急行。 黎明之前最为黑暗的时刻,京城大街上却是能听得一阵阵匆忙的马蹄声响起,四散。仿佛这渐起的马蹄声便是一道道引信,正在一点一滴,点燃,炸裂。 二人于宫门外下马,正逢沉慕也刚至,三人便一道急急前行。 “怎么会如此突然,我前些日子入宫,太医都说还行。”沉慕一身风霜,语气中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世事难料。”无论医官说些什么,这此都只是说给外人听的,沉萧守身体如何,只怕没几个人是能真正知晓的。“太子妃之事尚未平息,再加之此事,只怕外间更是谣言四起了。七舅舅,你回头再命人多方查探一下,看是否有生事之人。” 虽说,凌御风早早断言,沉萧守命不久矣。可不知为何,她始终觉得,这两件事是脱不了干系的。 沉慕点头应允,几人急急入宫,在沉萧守寝宫之外,已然早早站着不少朝臣。殿门外,守着几个御前内监,沉以北上前,道:“陛下如何?” 那几名内监一阵抽泣,道:“太子殿下,正在殿中。”说罢,便摇了摇头。 一旁,皇后正领着一众宫妃站在殿外,她见得凌御风,面容露出几分怒意,上前道:“陛下殿前,岂容外人在侧。来人,将他拿下!” 一旁侍卫随即便要上前,沉以北转身,伸手拦到了凌御风面前:“皇后娘娘,他可不是外人,陛下,要见他。” 沉以北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