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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厚的纱布,又不是缠得厚了就会好得快。”许是注意到沉慕的目光,沉以北拉了拉衣袖,将手往袖内又缩了缩。“轩哥哥,我有些饿了,能否请你让小竹备些吃食过来。” 她看着独自立在院中的沉轩,神情有些尴尬。 沉以北知晓,自己这番话有些不妥。但她更清楚,若是此时不给他一个离开的机会,只怕沉轩会更加难堪。 沉轩的父亲事败,一族被贬为庶民。若是当年事成,那如今的东宫太子便会是沉轩的兄长,亦有可能会是沉轩。而如今,他却只能同寻常百姓一般,连见着几个小官都需行礼。 这又如何能不让他感慨? “你这几日都不曾吃过些什么,我让小竹去备些清淡的,你呀,可不许再只吃几口就称饱了。”沉轩听闻她一番话,也晓得她的用意。他对着沉恒同沉慕行了一个大礼,道:“草民拜见太子殿下,拜见七王爷,请恕草民先行告退。” 沉桓摆了摆手,算是让他离开了。 “他怎么来了?”见沉轩身影已出院门,沉慕方才开口,道:“你怎么好直言喊他一声哥哥,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去,仔细作你的文章。” 对于沉以北这些无心之话,沉慕听着很是不顺耳,当年之事他是全都看在眼里的。好在他当年年幼侥幸逃过一劫,若不然此时想必也同沉轩一般无二了。 “能作什么文章?”沉以北对此到是不以为意。“我只是一个女子,他的父亲是犯了错,也受到了惩罚。但当年,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他自幼待我也不薄,我亦习惯喊他轩哥哥了。大家都是同宗血脉,身上流着的血都是一样的,虽说人分三五九等,但不该是在亲人之间呀。” 她也是晓得沉慕此话的意思,毕竟今日还有沉恒在此,若只有他与沉轩,想必也会一同坐下来好生闲谈才是。 沉以北说完这番话,伸手拉了拉沉桓的衣摆,道:“兄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沪城赈灾之事办妥了?”语罢,她又将院中几人打量了下,道:“怎么不见武家小娃娃?” “我同七皇叔先行一步回来,大致的事都已经办妥了,后续交由棣之处理着,出不了什么岔子。”沉桓如是说着,又看了看她,道:“不过几日不见,怎就出了这种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只是遇上了一个执念颇深的人罢了。”沉以北迟疑稍稍,同沉恒与沉慕一同行至内堂,将那清宵之事与他们二人又说了遍。“好在轩哥哥让月浓姐出面,摆来官兵相救。” 沉慕听着她诉说着清宵的所作所为,一直沉默不语。这并非是他所认识的清宵,他是那般道骨仙风,一个让自己觉得仿若谪仙一般的人物。而不是是一个满手鲜血,十恶不赦之徒。 他还记得二人初相遇时,他在京郊枫林里,清宵一袭白衣,手执一把满绘水墨荷池的桐油伞,独自站在枫林湖畔。那日的天,下着小雨,林中雾气袅袅,片片枫叶飘落湖面。那一瞬间,沉慕仿佛身临仙境,见着了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他亦记得,当初在为搬到许氏,清宵夜探太师府,险些丢了性命。那夜,他浑身是血,鲜红的血液染在他白色道袍上,像是一朵朵盛开在冥界的彼岸花,红得刺目。 “有此,便可太平。” 那夜,他将许太师私下的勾当证据取来,对他说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而如今,他却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 说实话,沉慕不信。 “他不是自愿的。”沉以北伸手拂上了沉慕的手背,道:“他是受人胁迫的。” “何人所为?”沉慕闻言,神情为之一震。他本就不信清宵会做如此凶狠之事,此时闻得沉以北这番话,自是迫切想要知晓内情。 “这个我并不清楚。”沉以北摇了摇头,道:“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他为了救自己的师妹所以才杀了这么多人,只是为了起死人活白骨。只不过……”她顿了顿,回想起他那日的神情,道:“我问他,若是他败了,杀了我也救不回他心爱的女子,那该如何。他说,让我代为转告,告诉那个女子,他有多爱她。” 其实这几日,沉以北也算是大致想清楚了些。她想,清宵的师妹应当还未死,只是被人囚禁了,而他也不是真的想要杀了沉以北,这一切应当是一个局,一个为她而设的局。 只是,她不明白,杀人命案早在数月前就已发生,为何最后选定的人会是自己。毕竟,她回京城也纯属巧合,她的出现应当是在执棋者意料之外才对。 “我不了解清宵为人,但是我想,他对她师妹那份情应当不假。这些日子我也托人去打听过了,那日摆在地底石室中的那副骨架非是女子,而是男子的。我想,他师妹应当未死,有可能被人所囚他为了相救才会为人所用。”沉以北端着手中的茶盏思虑良久,又道:“只是,我不清楚他是否已然预料到了自己会死。若他已然知晓,自己此行必定会死,那他又如何笃定自己师妹能安然无恙?” 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透着几分说不通。 人心是这世上最难掌控的东西,面对一个要挟自己的人,他又是哪里来的自信那人会依约而行? “你说,那日离开刑部,尹灏跟了你一路?”沉桓细细想了许久,道:“你当真将他甩开了?” 沉以北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道:“我是将尹灏甩开了,但我晓得他必定会派人跟着我。所以,我遇上清宵故意引我入局之时,才会一门心思只想跟上去,毕竟身后头还有尹灏的人跟着。尹灏虽说没必要来救我,但若是事成,也算是功劳一件。”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最后来救的人不是尹灏,而是沉轩,而且,时间卡得那般好。 “北儿的意思是……”沉慕回想起尹灏素日行~事,道:“尹灏此人若想布下此局也非不可能。以他素日行~事,断不会有此功劳都不去夺。” “确实是这个理。兄长,”沉以北伸手按住沉桓的手,道:“尹灏此人心机颇深,兄长还是小心些为好。” 其实沉以北还想说,让他也小心些自己的太子妃。但转念一想,毕竟这是他们两夫妻之间的事,她若说出来免不得会伤了他们夫妻感情。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是尹子鸢本就是个想要一心辅佐自己兄长的人,她这一席话便是害人夫妻失和了。 沉桓低头看着那双握着自己的手,她的手不像尹子鸢那般柔弱无骨,常年舞刀弄剑的她,手上都存着一些茧子。 “你放心,我自有打算。”沉桓抽~出自己的手,反握住沉以北,道:“你这些日子便随我入宫吧,待伤养好了些再出宫。” 沉桓想要让她入宫,这样,他也方便照看着她。当然,他也是存了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