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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觉察,不敢再熬下去,狗急跳墙了。” 郁容默然。 这些天,疲于应对鼠疫疫情,他根本无暇去想兵临城下的来犯之敌,也不否认可能有两三分刻意忽略,故而对具体的军情不甚了解。 回到落脚的大院,年轻大夫到底忍不住了:“我想去城楼上看看,不知……” 话没说完,便看到郎卫们面有为难之色。 想想自己去了也做不了什么,总不能拿着武器上阵杀敌吧,哪怕是敌人,他大概是下不了杀手的,反倒平白拖累了其他人。 郁容暗叹了声,不等郎卫们回复,话锋一转:“算了,我还是不……” “某某想去就去,何必顾忌良多?” 一道变态变态的嗓音倏然插入,截断了年轻大夫想说的话语。 郁容怔了怔,下一刻循声看过去,惊喜地唤道:“小叔,你终于醒了?” 聂旦听罢,立马鼓了鼓脸,语气沮丧:“某某也太固执了,一口一个小叔的,把我都喊老了。” 郁容抿着嘴轻笑,一时连仙门镇外的战事也给忘了。 真是,太好了。 小叔他终于醒了,哪怕一直坚信这人不会有事,这段时日糟糕的事情接连不断,郁容有时难免会产生一些自我怀疑。 假死之人一日不醒,他便一日不能真正安心。 如今,看这家伙生龙活虎的姿态,想必那“不明邪毒”已然被吞噬得干净,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某某想去城楼?走,我带你。” 郁容赶紧摇头:“不了,我……” 一句话尚没说完,就被人揽着腰身,不由自主地“飞奔”起来。 郁容瞬间黑线。 果然是神经病改不了……咳。 聂旦的步速极快,让某现代人忍不住怀疑,是否真有轻功这般不科学的存在。 以镇为名的城,占地当然也没多大了。 郁容被迫吃了一嘴的风,大概过了一两刻钟,便被聂旦带到了南城楼下。 经过这一段日子,镇守城楼的将士们都认得这位年轻医官的脸,因而并没有人阻拦他上城楼。 在场还有一些逆鸧郎卫,聂旦直接将郁容交到他们跟前,说了句:“护好他。” 郁容头晕晕的,好容易才站稳,闻声便是心里一紧,急声唤:“小叔!” 聂旦回头冲他笑了笑:“我去找点乐子,某某乖乖待在城楼上等我回来哦。” 找什么……乐子?! 郁容就看到某神经病三两下奔上城楼,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好似…… 直接跳下去了? 吓得他当即顾不得犹豫,急忙忙地跟着登上城楼。 “公子小心。” 郎卫的好声提醒,让郁容勉强镇定了心神,迟疑了少刻,便往城墙头靠近些许。 视野之内,血色交错着血色。 “血色”是洋洋一片穿着红衣皮弁的逆鸧郎卫。 数不尽的死伤者,鲜血洒落,流聚成河。 郁容瞄了一眼,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根本什么也顾不得,闭着眼睛连忙转过身。 阵阵呕意,袭上心头。 眼前不是在演电影,是真实上演的一场厮杀! 便在这时,从另一个方向陡然又响起一阵喊杀声。 郎卫惊喜道:“是指挥使大人。” 郁容陡地回过神。 对兄长牵挂甚重、以至这些日子连夜失眠的他,瞬时压下了恶心感,当机立断转过身,几乎是趴到了城墙头,卒然就在泱泱血色间捕捉到了男人的身影。 在同一时间,聂昕之仿佛心有灵犀般,倏而仰起头,目光直直投向了郁容所在的位置。 说着是城上城下,其实两人相距颇有一段距离,不过勉强能看到彼此的身形罢了。 看不清对方的面容,郁容却莫名觉察到兄长的视线,聚焦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时心喜。 他一直担心深入西琴腹地的兄长,会跟聂旦一样遭遇到鼠疫病菌,如今看到对方好好的,怎么能不欢喜? 一时心忧。 这男人莫忘了自个儿还在战场上吗?这样不走心,小心刀剑无眼。 思及此,郁容果断离开了城楼。 一方面他看不下去城墙外的厮杀,不,现在应该说是逆鸧卫援兵单方面屠杀的场面。 当然,他非常明白将士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保家卫国,但……心理承受力实在不行,无法直面杀人。 只能自欺欺人,眼不看为净。 另一方面,郁容可不想站在城墙头当靶子。 最关键的是,他怕兄长光顾得盯着自己看,误了正事事小,万一被人得空袭击…… 打住! 丧气不吉利的念头,最好连想也不要想。 心思浮动。 下了城楼的郁容,惦记着兄长,一时就守在了距离南城门不远的城墙根下。 尽管怂到无法亲自上战场,但一想到聂昕之就在城门的另一侧,与敌人生死搏杀,他就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离开。 渐渐的,喊杀声小了,越来越弱。 初升的太阳在不知不觉时,业已西斜。 郁容一直紧盯着城门,恍恍惚惚的,脑子里一会儿思绪纷杂,一会儿又是迷蒙一片,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倏地,偌大的城门吱呀吱呀地发出响声。 郁容不自觉地张大双目。 轰然打开的城门口,男人踏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出现了,本就绛红的皮弁沾染了点点血色。 一瞬间想到“修罗”两个字。 郁容旋即失笑摇头。 修罗什么的,人设过于冷酷霸气了,与他家勺子兄长不怎么相符。 “容儿。” 久违的,熟悉的,亲昵的称呼,让郁容情不自禁地会心笑开了。 这一刻连男人满身让他不适的血腥气,尽皆忽视了。 “兄长。”他跟着轻轻地唤了声。 聂昕之眉目低垂,缓缓抬起一只手,在年轻大夫的眉目间慢慢地抚了抚。 郁容不由得地闭了闭眼睛。 下一瞬,流连在眉梢处的温热感陡然消失。 同时听到一声急呼:“指挥使大人!!” 郁容猛地睁开双眼,正正好看到男人倒下的一幕,心脏顿时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 然而也顾不得什么疼痛不疼痛的。 他下意识地叫着“兄长”,身体本能甚者快过了大脑的反应速度,当即单膝跪地,吃力,好在够及时,托着了男人倒下的身躯。 183.1.9 受伤了?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