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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高整整两个等级的蔡军正便低下了头见礼。 郁容也没废话,简明概要地将来意说清楚。 蔡军正毫无怀疑,当即发号施令,调动了五分之四的军力,急速奔赴仙门镇。 现在人手足了,自是没忘派人将疫情火速传往禁中。 一来一往,包括召集兵力的时间,总共也就花费了一天。 郁容却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这仅仅一天,刘力士所说的百余疑似患者,数量一下子激增到了近千人。 仿佛在一夜之间,潜伏在仙门镇军民身体的鼠疫杆菌,一次性爆发了。 仙门镇一时陷入混乱。 哪怕,逆鸧卫右卫的两千人及时驰援,一时也无法稳定局面。 只因为…… 西琴有一路大军,约在三万余人,突然来犯,现如今已是兵临仙门镇城下。 182.1.9 郁容站在仙门镇南门后, 隔着一道闭阖的城门,可以听到来犯的那一支大军,对镇守仙门镇官兵进行着嘲骂,不由得低低地叹了口气。 真是, 祸不单行。 ……也不对。 想起郎卫说的,那一群群莫名出现的、非西南原声动物的旱獭, 哪怕他对军事啊政治的再如何不敏感, 这时也觉察到不对劲。 一般而言,在出现人鼠疫前, 提早便有大量的染菌鼠暴亡。 然而经由“情报组”郎卫一番查探,在鼠疫患者出现之前,除了涌现的旱獭, 没发现有明显的鼠类结群死亡现象。 理所当然,郁容作出了合理推断: 无论突兀出现的鼠疫, 或是猝不及防来犯的西琴军,可能是由同一个幕后黑手所策划的“人祸”。 比如聂昕之与聂旦所追查的“前梁后人”。 唯二让他想不通的,一是幕后黑手如何弄来这上百只的旱獭,二是对方难道没想过, 鼠疫不可控,害人之前可能会反噬到自身吗? “成安大夫。” 唤这声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虬髯大汉,亦即前来驰援仙门镇的逆鸧右卫第三军军正。 蔡军正沉着一张脸, 语气倒十分平静:“疫病之事还得劳你费心了,至于其他的人和事,敬请安心, 便交由吾等郎卫与仙门镇一众官兵应付即可。” 郁容勾了勾嘴角。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除了治病,在与敌对阵方面,给不出好的建议、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可要做到全然无视、毫不牵挂……心真没大到那个程度。 郁容语气迟疑:“便是加上一军郎卫,仙门镇的将士总数也不足三万……” 不好说丧气话。但现在疫情火急,得分不少的人手控制局面。 蔡军正忽而一笑,洒然道:“那又如何?” 他语气轻蔑:“狺狺狂吠,不过是一群疯犬啸会,自以为气焰嚣张,却是丁点儿光明正大的手段也使不出,借手魍魉才壮起鼠胆趁火打劫。 “我旻国将士皆是骁勇善战,此等小卒何敢比当一合之敌?!” 郁容闻言默了。 这位军正大人说话的用词与口吻,真是颇有兄长的风范啊,莫非毒舌也是逆鸧卫的“优良传统” 其言听入耳,心境却是奇异地平和了一些。 郁容微笑了笑:“如此便辛苦蔡军正及诸位郎卫了。” 有这乱cao心的功夫,还是将精力放回抗击鼠疫一事上吧。 逢大病大疫,需得医术高明、有经验的医官主持大局。 他这个七品成安大夫,当前在仙门镇已经是品阶与权限最高的医官了。 虽不敢说医术有多高明,好歹前后参与过伤寒与霍乱两次疫情的救援工作。 在这个紧急时刻,理当肩负起主事之重任。 不再去想城外的大军。 看情势,那三万余人一时也不是说攻城便攻得成的。 毕竟,仙门镇的地势对旻朝一方颇占优势,只需镇守厢军与逆鸧卫,守住城门不破,多支撑一些时日,必有大部援军前来援助。 比起一时尚能稳住的军情,疫情是为十万火急,不尽快控制好局面,守不守得住城已在其次,万一…… 情势严峻如前次核瘟大流行的程度,何止是仙门镇危矣,西南道危矣,甚者旻国危矣! 适时打住了糟糕的联想。 情况虽不乐观,郁容却觉尚有挽回之力。 起码,这一回有足够的人手襄助。 仅仅是逆鸧卫,蔡军正拨出了八百人,全数听从他的调动与指令。 这八百人中有二百人,曾经专门受过应对疫情的“培训”。 尽管并非所有人皆懂得医理、药理,但有培训的经验在,郎卫们执行起郁容建立的防疫机制时,毋需经由太多的“磨合”,即可直接上手,行动力极强。 此前的分组模式,这时稍加完善,便高效地投入到运转中了。 擅医者加入“医疗组”,大大弥补了仙门镇医户严重不足的问题。 “保卫组”不再空有虚名,郎卫们配合着本地坐镇的官兵,将隔离病人的几座宅院严密监守了起来。 “灭鼠组”与“消毒组”的效率得以极大的提高,成果喜人。 出现在仙门镇包括附近村镇的所有鼠类,特别是那上百只的旱獭,灭杀得差不多了。 现如今“灭鼠组”每天要做的就是搜查“漏网之鼠”。 在此情况下,药材,主要是矿物类的,诸如石灰、朱砂与雄黄,严重不够用了。 亏得仙门镇由于地理位置特殊,本地居民主要经营的多是药材买卖生意,药材足够撑个三五天的。 “寻药组”的工作成了至关重要。 南门有来犯西琴军,只得走北门折回西南道。 不过是相隔一个仙门镇,药材资源没什么太大差别。 西南地质特殊,有大量的石灰岩不说,朱砂与雄黄矿洞也不在少数。 经由验证,郁容治腺鼠疫患者,采用的便是罗芝园“三焦辨证”法,理之当然,用的基本方也是解毒活血方加减。 主要组成的药味,连翘、柴胡、葛根、生地等,在这一带山上皆能采摘、挖掘得到。 不幸中的万幸,疫情正好发生在诸多药材成熟收获季。 最紧缺的是冰片。 除了龙岩山那一次,在别的地方没找到第二棵龙脑树。 得亏郁容比较“贪心”,前回遇到龙脑树林时,趁着人手多,便就地析出了不少龙脑香,再从城中药材商人那收集一些,应付千余患者的用药勉勉强强够用了。 有了“寻药组”连夜上山采收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