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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蠢欲动。 郁容仰头看了看天色,日头灼烧,越发地烈了,偏这大中午的懒得睡觉,正好寻些事做罢。 当即行动了下来,将这些青翠尚未成熟的金铃子采摘一些下来。 比起成熟后的金铃子,作为水果吃其红囊,郁容更喜趁着癞瓜尚嫩之时,取其青皮做成菜。 毕竟这个时代,除了这阴差阳错培植而成的金铃子,现代人做蔬菜吃的苦瓜,旻朝是没有的。 提篮挑着个头大、品相好的嫩瓜,摘取半篮子……藤蔓上,只剩少许那些接近成熟,以至青皮开始转黄的。 拒绝了小厮的帮忙,郁容打了井水清洗着金铃子,切开去了子,分两个盘子盛装。 一份切成条。 取盐水浸泡,经由焯水,瓜条变得脆嫩,苦涩之味减淡,入醋、酱油与盐调拌。鲜脆爽口的凉拌癞瓜便出炉了,夏日食欲不佳,正合开胃之用。 将凉菜交由小厮,储放在冰室,等晚上喝粥时当小菜吃。 郁容转而处理另一份癞瓜,碾碎、预煮,制作清暑凉饮。 做法简单。 破碎的癞瓜皮倒进甘泉水,加入蜂蜜、蔗糖等进行调配,过滤之后的汁液,便是金铃子凉饮。 凉饮清爽透凉,微微泛着苦,似有若无的带着蜜香,喝入嘴中,滋味十分奇妙。 白玉般的瓷罐里,清亮透明的汁液,淡黄泛着浅青,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郁容拿勺子盛起一小茶盏的凉饮,细细品味着,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 癞瓜当凉菜吃,和做成果汁喝……口感不太一样。 尽管他是按照配方制作的,以自己的口味,糖与蜂蜜偏少了,有些苦。 倏地想到,兄长这大夏天的接连数日在外奔波…… 唔,这金铃子凉饮就留给那男人喝吧。 想着,郁容将饮料封罐,着人送去冰室冰镇。冰镇的凉饮,风味应该会更好一些,起码能提升些清暑效果。 “公子有什么吩咐,直接让伙夫去做即可,何必劳累你亲自动手?” 郁容闻言失笑——不愧是聂昕之的手下——口中遂应着:“一点儿小事,如何谈得上劳累。”微顿了顿,说道,“偶尔为之,也是别有趣味。” 管事听了,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语气一本正经的,赞了声:“公子确是巧手无双。” 郁容忍俊不禁:“李叔过誉了。” 这便叫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吧? 得亏他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整天被他们吹啊捧的,好歹没忘乎所以,真的以为自己能上天。 暗自吐槽着,郁容话锋一转:“对了,李叔可知京城哪些地方有……”沉吟了少刻,道,“比较奇巧的物什卖?” 就算忙着利用金铃子做吃的,心里也没忘给聂昕之送生日礼物的事,不过是之前阳光太强不适宜出门,现下眼见着日头弱了,心思就浮动了起来。 想来想去,除却“打包”自己当礼物,没太多浪漫情怀的郁容,选择老套而保险的方式,决定去街市上逛一逛。 说不准就能“淘”到什么有趣的,或者有意义的东西,适合送给聂昕之。 当然以对方的身份地位,偌大的嗣王府什么东西会没有? 故而,郁容才会想着买“奇巧”物什。 不求珍贵,起码能图个新奇嘛! 管事毫无迟疑地给出回答:“若论奇巧、新鲜,没有第二家比得上南船北马。” 郁容恍然大悟,居然忘了那个地方……不得不说,匡大东家真真是厉害,连京城这样的地方都被他的南船北马“攻陷”了吗? 管事转而问:“公子可是要出去?” 郁容敛起杂念,颔首随意找了个说辞:“来京多日,一直没能逛一逛,今日忽发兴致,故而……” 管事听罢,自是无权阻拦王府实质上的另一个主人的行为,只是点点头,建议道:“不如让魏大跟着公子?他对京中大大小小的地方了如指掌,哪里有什么新鲜好玩的,必是第一个知晓者 。” 郁容没拒绝他的好意:“可以。” 遂不再耽搁,他还想着赶在聂昕之回府之前,买好礼物回家的。 下午拢共就这么点儿的功夫,时间挺紧张的。 换装,出发。 前是魏大作向导,明面上跟着两名小厮,暗中尚有不知多少人的保护…… 郁容不由得轻咳了咳,感觉这阵仗好像有些夸张。 却是最精简的“人员配置”了。 京中鱼龙混杂,聂昕之的身份又极是敏感,难免顾忌重重……再多几层的保护也不为过。 暗自摇头,不再想有的没的,郁容沿街行走,被挨个连成片的摊位、铺席吸引去了目光。 “左边的是昌林酒肆,他家及西街白家馆酿制的酒,在京中最受人追捧,”魏大走在年轻大夫身侧,保持着脚下始终慢上一小步的节奏,嘴上洋洋洒洒说个不停,一路走一路作着解说,“右侧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潇.湘院……” 郁容第一反应是乐坊之类,转而忆起好像在风俗志上看到过,其是卖点心的囧……据说幕后老板是号潇湘老人的一位大儒,名人效应加上糕点确实好吃,生意自然红红火火,潇.湘院的招牌火遍半个旻国。 魏大显然在私底下做足了功课,对王府新主子的爱好颇是了解,便问:“公子可要进去一观?” 郁容没有拒绝其好意,他对潇.湘院……的糕点确是兴头极大。 潇湘院说是卖糕点的,但实际上的运营模式,大概类似于现代的茶餐厅这种。 一路边走边看也有半个时辰,郁容便想着稍作休憩。 就算不考虑自己,也得想想一直解说个不停的魏大,以及保护他的护卫们,大热天的,别太累着人家。 点一壶茶,上一盘点心,听着不知从哪传出的丝竹乐声…… 一顿下午茶,别具情调。 然而…… 再好的气氛也禁不住破坏。 “这位公子好生面善。”一道“娇柔”的声音传来。 这般形容男子的嗓音,着实欠妥当,郁容也不想用上这么雷人的说法,可是,除了“娇柔”,他竟一时想不到更妥帖的词语来描述。 “阁下是……”他疑惑出声,看着傅粉戴花的公子哥,确定自己从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公子哥作了个礼,举手投足满溢着风流的意味:“在下杜百合。” 郁容喉咙一痒,差点没喷出来,好在经历了良多,他的定力被锻炼得十足,心底笑翻了,面色岿然不变。 他笑点太低了。 迟疑了下,郁容到底回了个礼:“在下郁匙。” 不想给聂昕之平白增添无谓的麻烦,出门在外当然得有个假名字。 见完礼,他复又出声:“不知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