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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有多像人面? 故此,刚刚听闻“人面疮”的消息,他一时难免兴头起来。 “容儿小心。” 伴着男人这一声提醒,郁容感觉肩头被人轻揽了下,下意识地抬目,几尺开外是一棵树……想得太入神了。 遂扬起笑,他偏头看向聂昕之:“可多亏了兄长,险些没撞上树。”忽是一股臭气,若远若近,丝丝绕绕的,钻入鼻腔,“什么味儿……” 目光投远,视野里出现一间茅草棚,大概就是茅厕了。 视线遂点点拉近,果然发现了聂暄口说的“老歪脖子树”。 郁容一眼就见到挺立树荫下的苏十九,另有一人,歪歪斜斜地靠着树根躺睡,形貌不甚清楚,那一身褴褛衣衫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在那。” 跟聂昕之说了这一声,郁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片刻,抵达目的地。 充斥着鼻腔的臭味让人本能地犯呕,好在现场几人的忍耐力都挺不错。 郁容站在昏迷的秀才身前,俯首观察着,破烂衣服怎也无法遮挡的膝部疮疡。 诡异地感到一阵释然。 果然…… 之前的推断没错吗? 郁容也觉得奇妙:这人面疮的溃孔,排列的形状,居然真有六七分人脸五官的感觉。 剩余三四分的不像,因着腐rou的臭味,和脓疮紫暗的颜色,让迷信鬼神的人觉得是“恶鬼”附体……好像也说得通? “他还没醒吗?” 观察了好半天,郁容这才注意到年纪轻轻的秀才,躺着一直没动,不由得心生几许担心,问向救人的苏十九。 苏十九答:“中暑了。” 闻言,郁容无意识地凑近昏迷的人,闻到腐rou的臭气里夹带着一丝薄荷香,很熟悉的味,是他亲制的清凉油,观其面部,看得出来郎卫及时采取了急救的措施。 一只手挡在了眼前。 郁容愣了愣,仰头看到他家兄长,目露一丝疑虑。 聂昕之语气淡淡:“容儿吩咐我动手即可,莫让秽气沾了身。” 郁容听罢,既觉好笑,又是感动,不在意地摇头:“无妨。” 尚且不确定秀才的具体病证,他不得不亲自查看。 聂昕之默然。 郁容笑了笑道:“不过也得需人相助,不如请兄长取些干净的清水,如何?” 聂昕之自无不允。 待确定陈三儿的中暑症状不甚紧要,给他润湿着嘴唇,又喂食了些水,郁容便就地替他检查起人面疮。 ——老歪脖子树下还挺荫凉的,时不时有些小风吹过来,在此给人看病倒也方便。 细观人面疮,正生于膝关节上,腿周肌rou可见萎缩,像人面五官的疮口色紫,脓液清稀。 郁容排除了附骨疽的论断,确定实则是流痰。 所谓流痰,现代医学的说法是为骨与关节结核。 常是孩童与青少年患得,或是先天不足,或因久病亏损,以至外邪侵入关节或骨髓,形成痰浊,病至重者,寒病化热,腐rou成脓,进而形成疮疡,出现窦道。 一般而言,流痰患者往往有结核病史。 郁容想到古籍的描写,有一种顿悟的感觉:老祖宗们把人面疮描写得太夸张了,但对病源病机的认识,其实相当到位。 所言,采用贝母糊“人面”口,确是不无道理。 当然了,与诸病一样,流痰需得根据阴阳,辩证之后才好对症下药,正所谓“同病异治”。 “你、你们……是谁?”秀才终于苏醒了,被近在尺内的郁容给吓了一跳。 郁容冲他安抚地浅笑:“陈秀才莫要惊慌,我等乃是过路之客,无意间见到你……”顿了顿,轻声道,“虽是恶疾,却非无救,怎的想不开?” 陈三儿怔忡少刻,便是悲从心来:“恶疾有救,人心无救。” 郁容默然。 虽说,对事件的前因后果知道得不多,但听秀才同村人的言语……想想,这位也是惨,身体不好患了病,家里赶他出门不提,一众人还谣传他恶鬼缠身,是做了昧心事。 一时想不开,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聂昕之这时突然出声,仿佛不带丝毫的感□□彩:“轻身成仁,不愧是白面书郎,节义人材。” 郁容瞬时囧了。 兄长这是…… “白面书郎”接着“节义人材”,当谁听不出是在讽刺? 生怕这好不容易救活的秀才想开了吗? “兄长。”郁容低唤。 聂昕之垂目不再语。 陈秀才听了他的讽刺之言,便是微微一愣,面上的悲色渐渐敛去,是良久的沉寂。 郁容暗叹了声,嘴上解释:“还请陈秀才莫怪我家兄长的妄语,他就是……嗯,嘴拙。” 陈三儿摇头,语气怏怏:“这位先生说得对,小生真真白读了十年圣贤书。” “……” 搞不懂这些书生奇奇怪怪的论调,郁容决定将话题拉回到病症一事上,温声说:“恕在下冒昧,不知能否给陈秀才你切个脉?” 陈秀才愣愣地问:“你是大夫?”不等回话,又道,“先前你说,我这身恶疾有救?” 郁容依次回答着他的问题:“不才读过几本医书,曾于古籍中见识过如人面疮这般的奇症。” 陈秀才苦笑:“不是冤魂讨债?” 郁容反问:“陈秀才饱读诗书,也是相信鬼神之说?” 陈秀才倒是干脆否认:“无稽之谈,惑于人心。” 郁容微微一笑:“既如此,陈秀才你又何必困惑?” 陈秀才道:“小生不知,为何平白受此恶疾?” 郁容回:“一人一太极,若阴阳运化失常,则诸病丛生。” 陈秀才叹了口气:“小生早先偶感膝部隐痛,只当是做活扭伤了。” 郁容轻点头,稍作说明:“此人面疮实为痰浊聚集,早中期或可能病证不显,一旦急发……” 轻者尚可治愈,重者腐rou蚀骨,或可能导致进一步的关节坏死,残疾是小,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以及对人面疮的错误认知,闹出人命也在所难免。 陈秀才不再追问,撑着自己的身体,调整好姿势,遂伸出手:“有劳小大夫。” 郁容:“……” 这人看着撑死了跟自己同龄,怎的喊自己“小大夫”? 一瞬地走神,遂敛起杂念。 郁容抬手,轻按在病患的寸口上。 脉细数,观其舌,少苔舌红,又有骨蒸,夜间盗汗的症状,确定是为阴虚内热证。 再经过按诊,细细问询了一通,郁容很快就能确定对症的治法。 说着简单,养阴除蒸即可,施治却需内外双管齐下,关键是形成了窦道,治疗起来更复杂。 幸好,郁容在虚拟空间曾针对附骨疽,“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