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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郁容吓了一跳, 集中注意力于自家兄长的伤势,他一个没留神, 漏听了两个字, 误以为罗里长说虎子死了。 待他紧赶慢赶地出了客房,跟着老者去了某间厢房,看到床上出气多、进气少, 几近没了意识的小孩儿,陡地反应了过来,虎子只不过是昏厥。 跟之前吃了迷药,昏昏沉沉的样子不同,适才已经醒了过来的小孩儿这一回是烧过头, 神志不清了。 “大夫你看这到底……”罗里长心急如焚,不太确定, “是不是麻疹?我瞧着又觉得不像。” 厢房挤着好些人, 一家人围着虎子一个。男性倒勉强算镇定,女性各个抹起了眼泪。 麻疹吗? 郁容听得这一声询问,没有迟疑走近床侧,对小孩的病情仔细辩证了起来。 体温高得吓人, 小孩的脸上在极短的时间内,出现了血疱与紫斑, 看起来着实吓人。 怪不得…… 这一家人会毫无迟疑请他这一路过的大夫给孩子看诊。 病情来得又急又猛, 若是跑出去找大夫,再回来施救,怕是有些来不及了。 望闻切再问了罗家人几句。 行医经验十分丰富的郁容, 此时心里已有了底,不过小孩儿的情况十分严峻,不敢稍有放松。 “不是麻疹。”他先出声安抚着罗家人,“很可能是之前人贩子接连几天下的迷药出了问题。” 虎子娘一点儿没被安慰到,听他这么说,吓得眼泪涟涟:“这可怎么办,虎子这、这……” 女子抽噎的模样,十分可怜。 郁容赶紧补充:“不要担心,虎子这症状只是看着吓人,我给他针扎几下,等下再喂他点药汤就够了。” 罗里长不放心地问:“虎子这到底是怎么了?”越发地忧心忡忡,“大夫你两手空空的,没带药吧,村子上也没卖药的。” 借着袖子掩饰,郁容取出三棱针,没忘记回答着老者的问题。 “虎子怕是有些禀赋不耐,药毒内侵乃至急发热证……” 说着,对上一家人空茫的眼神,他突地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含蓄了,换了个说法,解释:“有一些人对药物敏感,对这样的人来说,往往能治病的药,反而跟毒无异……何况迷药多是峻猛之药,药毒蕴积在体内,吸入的药物过多,累积到一定程度,毒素就爆发,看起来就像麻疹一样。” 罗家人依旧似懂非懂。 罗里长确认地问:“所以,虎子不要紧?” 怎么可能不要紧? 好在这样的情况自己能应付得过来,郁容也就不平白让人家担心了,道:“虎子的情况不算复杂,单纯是热毒,我给扎个针应该就能缓解。不过药也得吃。” 顿了顿,他对罗家一家人说:“没卖药的话……这附近总有金银花藤子,山栀子,或是竹叶吧?对了还有绿豆,绿豆也能入药。” 罗里长不敢相信:“就这些?” 郁容点了点头:“虎子的情况,能泻热解毒就可以了。”忽而想到什么,又问,“牛角有没有?不拘黄牛、水牛或者犀牛的,碾碎成粉末,用它最好。” 罗里长面上一喜:“有的有的。” 郁容便是松了口气。 储物格里成药不少,可种类也不是那么的齐全,没什么正好针对热毒性药毒的解药。药材除了如乳香、没药这类极珍贵的,当前所需的普通药材反倒没有。 遂吩咐了一通,教这家人取什么样的金银花藤、竹叶等,完了他便开始给小孩施针。 虎子的情况说紧急,确实得立马急救。 同时,就像刚跟这家人说的一样,其症状不算复杂。 药毒蕴积,热毒入营,故而出现了血疱、高热这些症状。 论治之法无外乎为清营、透热,遂以解毒。 对此自有一套针刺之法。 便取xue八邪、八风及耳尖,点刺三xue放血,祛热解毒;配xue大陵,宁心安神,清营凉血;再有曲池等xue,主治热病,对疱疹有良效。 针刺是急救妙招,比诸多药物起效得快,但针刺不当,后果不堪设想,故而郁容一直以来,不管是现实里,或者在虚拟空间学习,针对这方面的强化训练,一直没怎么间断过。 几年下来,除了制药,他针刺的手法是越来越娴熟了。 约莫一刻钟后,虎子的气息明显平缓了不少。 算是暂时稳住了病情,要彻底治好药毒之证,差不多得用上一旬的时日。 内服汤药,外敷药膏。 药膏是治药毒形成的血疱紫斑,现在没药材,一时半会儿倒也不急。 汤药是临时拼凑的方子,比起正经的清营汤确有不足,治疗的效果略差了,大抵会让患者恢复得慢一些,倒没什么大问题……县城距离不远,回头让这家人去买些药,再凑齐方子也不碍事。 到底是小孩子,郁容不怎么放心,一直待到罗里长按他要求煎好了药,喂着小孩儿喝下,其体温略有下降后,这才离开了厢房。 罗里长家是三进的院子。郁容出了一道院门,就见男人负手站立在丈余外。 天已麻麻黑了,不知对方等了自己多久…… 有些触动,可更多的是—— “兄长,你的胳膊不想要了?” 郁容温温柔柔地问出声,心情是十分的不爽。 说好的让这家伙补眠,结果跑这儿来装树桩吗?还有,背着手看起来确实很有“领导”范儿,可别忘了胳膊先前差点给摔折了。 聂昕之默默地将手拿到身前。 郁容暗叹,三两步走近前,对男人微微笑:“走罢,回客房。晚饭估计得再过一个时辰,先休息会儿。” 聂昕之应了一声,没受伤的右手搭在了年轻大夫的腰上。 郁容黑线。 这家伙太不讲究场合了,怎么比自己这个现代人还开放? 算了…… 光线这么暗,院里没有第三个人,随这男人高兴就好。 回客房的路上,郁容语带忧虑地开口:“虎子的药毒之证怕不是一天两天即能好的……” 自打霍乱那一次,因为没太留心,乃至周昉祯的小厮病死了,他之后对待自己的病人,多少有些谨慎过头的感觉。 尽职尽责本是应当,可这一回到底跟平常不一样。 后天就是除日了…… 难道真的留在这陌生的罗山村,跟萍水相逢的罗家人一起过年吗? “无需过虑。”聂昕之浅声安抚,“理县我有一小院。” 郁容:“……” 差点忘了,他家兄长是地产房产遍布旻国的壕。 遂笑开,他道:“这样的话,如果除日赶不及回家,咱们就去理县县城过年?” 一两天的时间,足以保证虎子的病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