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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挂毯的男子高声叫道,“把你们这里卖的头巾拿了来看看!” 铺子里的人循声望过来。 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中等个子,穿了件宝蓝色湖绸面的皮袄,身材敦实,神色沉稳,留着两撇漂亮的八字胡,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威严中透着几分干练。他身后的几个男子年长的已过五旬,年轻的不过十五、六岁,或穿着潞绸面的皮袄,或穿着湖绸面的皮袄,眉宇间都透着几分精明。 自从遇见了十六爷,傅庭筠就对这种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的陌生人有戒心,不禁轻轻地喊了声“九爷”。 赵凌回头,柔声道:“怎么了?” 傅庭筠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戴白色小圆帽貌似掌柜的男子已用蹩脚的汉话应着“好的,好的”。 赵凌没有理会那个掌柜,静静地望着傅庭筠,目光柔如春光,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这样的赵凌,让傅庭筠如坐针毡般的不自在,忙低声道:“我们走吧!”目光飞快地睃了那个八字胡一眼。 赵凌会意:“我知道。我们不和他们搭讪,买了东西就走。” 他的声音和她的一样低,如同在窃窃私语,让她的心绪微乱,不禁面颊一红。 掌柜已拿了一大堆头帕出来:“客官,您们要哪样的?” 赵凌目光如炯,一眼就看见其中两块黑色头巾上用金丝线绣的花纹和傅庭筠绣的很相似,指了两块头巾:“就要这两块!”价都没有讲。 掌柜见这么顺利的就做成了买卖,喜笑颜开,收了银子,细心地用块布包了递给赵凌。 赵凌接过头巾朝着傅庭筠点头示意,转身就走。 傅庭筠放下心来,紧跟在赵凌的身后。 待转过街角,赵凌将头巾递给傅庭筠。 傅庭筠怔住。 “昨天看见你盯着别人看,今天又绣了这图案,”他笑道,“正好碰到个铺子是卖这些的……我想你可能会喜欢。”看似大方地望着傅庭筠,耳朵却已经通红。 “啊!”傅庭筠呆呆地望着赵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收下?这可是穿戴的东西,贴身的物件,男女有别,怎么好意思……不收?人家大大方方的,说的也很明白了,不过是看她眼热,正巧碰着个卖头巾的铺子……收还是不收,仔细一想就有决断,可心里为什么怪怪的了? 她磨磨蹭蹭的。 大冬天的,赵凌看着她,手心里都快捏出把汗来,只觉得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好像都在看着他们。 “快收下吧!”他的笑容开始有些勉强,想到刚才在铺子里买挂毯的人,机灵一动,“我还想带你去买几块毛毯——结果碰到了那些人,看样子只好再找一家看看了。”又觉得自己的话漏洞百出,解释道,“张掖那边,冬天很冷,都喜欢在炕上铺毯子,这些毯子都是用羊毛织的,又柔软,又暖和……” 自己也太多心了! 傅庭筠立刻释然,接过了头巾,不知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羞涩。她低声地向他道了声“多谢”,然后想到都是因为她的反对赵凌才没有买成毛毯,又朝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赵凌紧绷着的心弦这才松下来,旋即惊觉得自己背心里全是汗。 可他不动声色惯了,何况此时又正尽力掩饰自己的紧张,神色间自然没什么异样,笑着和傅庭筠说话:“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毛毯?到时候我们一个人挑一床,你看怎样?” 一个人一床? 傅庭筠脑海里突然浮现两人的房间里铺着一模一样的两床毛毯的场景…… 那多尴尬啊! 她脸上guntang。 抬头一看,赵凌已经进了一家铺子,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张宝蓝色织着月白色荷花和大红色石榴花,颜色艳丽又张扬的毛毯问她:“你觉得这张怎样?” “哦!”傅庭筠有些心神不宁。 要不要跟他说,还各挑各的好呢? 赵凌见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想到刚才送她头巾的事。 如果不是他快刀斩乱麻,此时他们只怕还站在街上任人打量。 念头闪过,他觉得自己的背心好像又在冒汗了。 赵凌立刻果断地问她:“这张毯子好不好看?我觉得冷的时候屋子里铺张亮堂点的毛毯让人看了精神都会一振!” 的确。 傅庭筠点头。 赵凌就吩咐掌柜的:“把这张毛毯包起来。”随后指了旁边一张姜黄色素面的毛毯,“这个我也要了!” 傅庭筠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说的一人一床,就是一个人挑一床啊! 她怎么会想到那上面去呢? 傅庭筠的脸像块红布。 赵凌有些担心地问她:“是不是走累了?”说着,就向那掌柜的要了张胡凳,“你坐下来先歇会,我这就叫辆车和你回客栈。” 永靖县巴掌大的地方,叫什么车,被阿森他们看见,只怕要笑掉大牙了。 傅庭筠忙道:“不用,不用,就是穿多了,太阳一晒,有点热。” 赵凌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 “你不是说,我们要买点茶叶回去吗?”傅庭筠只好道,“这都快到晌午了,我们快买了茶叶回去吧!” “也好!”赵凌不再坚持,笑道,“你走了大半天了,也该饿了。” 第71章 张掖 当赵凌左肩扛着两张地毯,右手提着一大包茶叶跟在傅庭筠身后出现在客栈的时候,众人目瞪口呆,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阿森最机灵,第一个跑了过去:“九爷,您出门怎么不叫上我?”说着,伸手去帮赵凌提茶叶。 赵凌手朝后躲,避开了阿森,道:“茶叶太重,你提不动。” 说话间,杨玉成等人纷纷回过神来,忙围了过去,或帮着扛地毯,或帮着提茶叶,簇拥着赵凌和傅庭筠进了厅堂。 郑三娘捧了茶进来,三福他们已经把东西安置好了。 杨玉成一边接过郑三娘手中的茶奉给赵凌,一边抱怨道:“您要是觉得阿森太小帮不上什么忙,叫我们也是一样啊!实在不行,出几文钱,在街上雇个挑夫也成,怎么自己把东西扛回来了?”又道,“不管怎样,我们这条命是您救的,依食都是您给的,现如今能入了军籍做个军爷,也是跟着您沾的光,您要是和我们这样的生分,我心里实在不好想,这官做的也没什么意思。” 三福和石柱在一旁听着连连点头。 赵凌却有些尴尬。 他实在是没这个意思。 出门的时候只想两个人单独出去走走,买了东西,断然没有让她帮着出力的道理,自然只有他自己扛回来,又怕她跟在身后走散了,就让她在前面带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也安心些。 这样的话却是说不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