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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手握佩剑,拿袖袍来回擦拭:“元道长现在提起,是不是为时已晚了?” 元丹丘哈哈一笑,眼中带着戏谑,指着李白手中短剑,问道:“太白莫不是晚间与娘子睡觉时,也带在身边罢?” 这倒没有,他是先放在了书房,才去寻的许萱。想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未让此剑离过身子,怕许萱胆小多疑,只得暂时分离。 但这些毕竟是私密之事,他不打算同外人道,于是转移话题:“如今遇上这瘟疫之事,元道长的长安之行怕是要延缓数日了,不知胡道长是否会怪罪于你。” 元丹丘丝毫不在意道:“家师心胸广阔,从不在意这些小事,何况途中遇此灾难,也合该是我的缘分,能帮上一帮,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说罢,顿了顿,他又道:“想来太白近来流连于温柔乡内,不曾听闻,至今,已有六十三州发生水灾,十七周霜旱,今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啊!” 李白骇然,元丹丘又道:“你以为到现在拨给邻水县的饷银还未到是何因由,除却官员层层剥扣,余下的还不够这些地方瓜分,指望朝廷相帮,那可是黄花菜都凉透喽!” 李白面色铁青,即便如今圣人是一位贤君,也避免不了某些蛀虫从中搅合,看来邻水县的百姓,只能听天由命了。 反观元丹丘还是玩笑的心思,他推了推李白的肩膀,打趣道:“听闻太白曾在广陵一夜散尽三十万钱,想来随便抠出一些,也能救济救济这些百姓。” 李白面带尴尬,随即遗憾的摇摇头:“若真如元道长这般说,李白必不会藏私,只是那次......几乎是散尽了所有钱财,后来迎娶许家千金,还是阿叔掏的钱,不过......” “不过怎样?” 李白犹豫道:“不过,若是给某一些时日,倒是能弄到,只是怕邻水县的百姓等不得......” 元丹丘仿佛只是为了调侃李白,并不把此事当回事。 “眼下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这瘟疫如此凶猛,除却你我二人,哪还有人敢往前凑?现在最缺的不是银钱,而是救命的药材。” 李白闻言颇觉赞同,一时无话,只低头沉思。 越是靠近邻水县,马车颠簸的愈发厉害,车厢内一片沉寂,李白只低头发着呆,元丹丘却是闭目养神。 过了片刻,元丹丘又道:“你可知段七娘现下如何了?” 段七娘走前,李白曾去送了一程,日后再见怕是不知何年何月了。 元丹丘仍然闭着眼,道:“太白如今少了一位红颜知己倾诉衷肠啊!” 不知怎的,他脑中只想起那一张面孔,时而贤惠,时而倔强,时而体贴温存,时而又顽固不化,谁能得知,她又不是一朵解语花呢? 送走了父亲,许萱再次将心思放在了炼丹上面,那个和尚的一封信让她振奋了不少。 暮雪急急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却还兴奋的和许萱禀报:“娘子快去看看吧,昨儿个抱来的那只生病的小狗,方才开始吃东西了。” “真的?”得到暮雪肯定的眼神,许萱也顾不得手里的东西,跑进了后院。 暮雪拿着鹤氅追上去,黄色的小奶狗,比昨日多了几分生气,眼睛也比昨儿个明亮了许多。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好的?”许萱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又是欣慰又是感动。 朝青替许萱把鹤氅披了,也跟着主子高兴:“就在早上,昨儿个还癞怏怏的,今早竟然叫了起来,我们还以为它是回光返照了,唤了养过狗的姆仆来,说是因为饿了才叫的,这不喂了它一些东西,现在精神头都看着好许多了。” 许萱太激动了,这说明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但是她还是感到苦恼,人也会像这只小狗一样吗? 她又想起彭允的眼睛和郝知礼的腿来,当年她的丹药都是按照那和尚口中叙述来炼的,就算差了一两味药,不会长生,也应该会和彭郝二人那般,逐渐变好才是。 就算是那些得瘟疫的流民如今生不如死,她也不忍心拿他们来试药,既然彭郝二人都没事,那么...... 许萱收起激动,她嘱咐朝青好生照顾这只小狗,自己则回了房。 “去给我准备些冰和雪水来。” 暮雪面带不解的看着许萱,按理说娘子的丹药算是成功了八成,接下来该是继续钻研的时候了,娘子这时候要冰水做什么? 许萱耐心解释道:“我想如今炼丹之事已是到了瓶颈期,既然想不出是哪几味药不对,不如把炼丹的水变成雪水或冰水,多做尝试也没有坏处,你只管给我弄来便是。” “对啊,婢子怎么没有想到会是水的原因呢?娘子果然聪明。”暮雪奉承了许萱两句,急忙派人去准备冰块和雪水了。 以炼丹的借口,将所有人隔绝在了门外,许萱看着整桶的雪水和冰,狠了狠心,将那两桶一鼓作气尽数倒在了自己身上。 真冷啊!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然而她还强撑着去把窗户打开,寒风尽数吹到她身上,真真是能把人心也能冻住了。 暮雪听见屋内的响声,疑惑的喊了两声娘子,见里面没人应,又不敢擅自推门进去。等许萱被人发现抬到床上去的时候,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浑身冰冷僵硬,吓得所有人都以为许萱已经不行了。 许萱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在被人努力搓热,还夹杂着朝青和暮雪的哭声。 朝青见许萱的嘴唇动了动,急忙扑上去喊道:“娘子,娘子你可醒了,吓死婢子了!” 许萱努力的发出声音:“快,把丹药给我吃一颗。” 朝青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可是那药之前只有一只小狗吃过,并没有人试过,她怎么敢给许萱试呢! “娘子,婢子已经让人去唤郎中了,您在等等,很快就没事了。” 许萱摇摇头,执着道:“没事,你只管给我,放心罢,我不会有事的。” 朝青闻言痛哭了起来,暮雪此时却突然开了窍一般,从匣子里拿过几颗,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然后像是英勇就义般道:“婢子这里先吃了这药,若是有事,也是婢子死在娘子前头,下去了也好继续服侍娘子。” 许萱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朝青见状也服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