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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务,好不容易腾出今日的空闲过来探她—— 迎面就见她与纪向真玩闹得乐在其中,连他敲门也没听见。 从前大缙深受“新学”影响长达数百年,女子被打压成为附庸从属,无父兄或夫婿陪同不得走出后宅,男女之间的大防也严苛到近乎病态。 自同熙帝继位后,重新复启任用女官女将,各州府官学也倡行男女同窗,一扫先帝及之前的风气,女子地位逐渐恢复正常。 如今的大缙,至少在中原大部及宜州、原州几个边境重地之内,女子堂堂正正入学、出仕,甚至执戈行伍;与男子同窗、同僚、同袍,已不再让人侧目,更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短短不足四十年间就将风气改善至此,此举被世人公认为同熙帝的重大政绩之首。 纪向真是同熙年间出生长大的,又秉承江湖世家的洒脱不羁,在与月佼相处中从未觉得她与自己有多大不同;而月佼生于红云谷,那里的女子与男子一样上山打猎、下地耕种,男女之间的寻常来往就更是坦荡了。 因而这两人虽成日一块儿窝在这宅子中读书、玩闹、吃吃喝喝,但谁都没往多处想。 严怀朗也清楚这二人多少仍有些孩子心性,都是没心没肺的坦荡相交,并无逾越出格之举。 因此他虽满心不是滋味,却也没立场指摘什么,只能忍住胸闷、气短,任牙根发软。 “酱焖鱼?”严怀朗挑眉瞥了月佼一眼,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已是洪水滔天。 他都还没吃过她做的菜呢,好气。 月佼怕他以为自己只顾贪玩好吃,没有认真用功,便急忙满脸堆笑地解释道:“我们每日都认真读书的,只是……人总要吃饭的嘛。” “我和他既是朋友,他又来者是客,”见他仍是面无笑意,月佼又细声细气地解释道,“我舍不得花钱请他出去吃,只好自己做些饭菜招呼了。” 虽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可她看得出来他不高兴。 严怀朗轻哼一声,似是抱怨:“那我也来者是客。” 月佼小心翼翼抬起眼皮偷觑着他的神色,试探地问:“那……我做鱼给你吃?” 她双手拢在雪披中藏着,周身裹得密不透风,坐在那里就像圆滚滚一团云似的;颈上竖着的兔毛领软软偎一张明丽的小脸,将她那谨慎讨好的笑也衬得暖呼呼,叫人看着就很想伸手去揉一把,哪里还气得起来。 “好。”严怀朗垂眸,掩去眸中忽然泛起的笑意。 见他神色隐约转晴,月佼悬吊吊的心也放回原处,笑逐颜开地提出要求:“那你得负责杀鱼。” 严怀朗从自己带来的那堆东西中抽出一套书册,唇角噙笑:“你竟指使我做杀鱼这种杂事?” 月佼点点下巴示意他将书册放在桌上,满眼的理直气壮:“反正我就是不敢杀鱼;若你也不敢,那今日我就只好白米饭待客了。” “严大人杀人都敢,会不敢杀鱼?”严怀朗似真似假地睨她一眼,不想被她察觉,严大人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她任何荒谬的要求。 月佼嘿嘿一笑,半点都不怕他,只兴高采烈地盯着面前新的书册:“我将读完之后,就读这个吗?” 严怀朗点点头,目光瞥到门口的墙头,忽然想起一事:“你在墙上动了什么手脚?” “诶?竟被你看出来了?”月佼顿时皱眉,似乎对自己有些失望,喃喃道,“这么容易被看穿,那就是没用了。看来之后得做些新的……” 她自己独居在此,为以防万一,便在墙头上弄了些毒粉防备歹人翻墙偷袭。 严怀朗知道自己猜对了,便揉着眉心告诫道:“你有防心是好事,可京中还算安稳,不至于需要如此凶残的手段自保。若是因此误伤了旁人,那可就没事找事了。” 虽他语气轻缓,月佼却总觉得他好似有责备之意,心下顿生委屈,立时有些倔强起来:“我走到哪里都先洒一圈毒粉的!上回在飞沙镇的客栈内疼到忘记了,可不就被你潜进房中啦。” 她自忖没有害人之心,只是谨慎自保;严怀朗的话总让她觉得,他分明是想说她的手段过于激进毒辣。 见她闹起性子来,隐隐有要炸毛的趋势,严怀朗连忙笑着安抚道:“没说你不对,你做得很对,很是机灵。” “那你说我没事找事。”月佼闷闷低头咕囔,看都不看他一眼。 怎么说着说着就一团乱了?哪有说她没事找事啊?真是…… 严怀朗无声一叹,将纪向真临走前烤在火盆上的几个桔子取来放在桌上,小心地剥开,取了一瓣递到她眼前,“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呢,我已同卫翀说好,他会加派人手在这一带巡防,你不必担心。” “卫翀是谁?”月佼抬头将他手中那瓣桔子衔进口中,心下觉得还是严怀朗这人比较够朋友,都直接喂到她嘴边,不像纪向真,只会不情不愿地放到她面前,像喂什么似的。 这小小安抚,让她立刻就将先前那点不快抛之脑后了。 严怀朗没料到她会张口就着自己的手就将那桔子吃掉,飞快将手收了回去,微瞪她:“没手的吗?” 他都不必照镜子,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必定是从脖子根红到耳朵尖了。 “手……冷。”见他面色赧然,月佼也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好像不大对,于是也跟着心虚起来。 “既怕冷,做什么要把书桌搬出来?”严怀朗转头看向院中的红梅,稳了稳遽跳的心。 “都、都是纪向真骗我说今日要下雪,根本就没有雪,”后知后觉的羞赧让月佼有些慌乱,她连忙又换了个话题,“你还没说,卫翀是谁?” “皇城司指挥使卫翀将军,”严怀朗想起她不熟悉京中的人情世故,便对她略作解释,“整个京城的防务都由他统领。” 月佼“哦”了一声,点点头在心中将这个人名与职衔默默记了一遍。 之后,严怀朗又询问了她这几日读书的进度,考了她一些问题,见她对答如流,文义皆通,不觉又放心许多。 眼见天色不早,月佼道:“严大人可以杀鱼了。” “本想带你出去吃的。”严怀朗倒不是不想杀鱼,只是想着这几日自己忙得不可开交,也不得空带她去吃喝玩乐,便想着今日带她去吃顿好的,顺带领她四下逛逛。 “哦,好啊,”月佼一听可以不用做饭,倒是巴不得,“那鱼就留给纪向真明日来杀吧。” 严怀朗一听,当即就改主意了:“天这么冷,你又是个怕冷的,还是别出去了,改日天气好些时我再带你出去吃。” 酱焖鱼是吧?他一定会吃到半点不剩,连鱼刺都不会给纪向真留一根的。哼。 “你怎么像小孩子似的,一会儿一个主意。”月佼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