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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五指。 于是她终于张手,掌心的青紫痕迹就这样显露,那白嫩细腻的肌肤,现在甚至浮现出斑斑血迹,二者产生的对比鲜明有刺目。 贺从泽看得心底作痛,他拧紧了眉,温热的指腹搭上她冰凉的掌心,轻轻缓缓地揉,为她散去些许痛楚。 热度从手心缓缓蔓延开,悄无声息地涌入心房,意味难言,但似乎是暖和了些许。 江凛蓦地僵住,眸光闪烁刹那,她回过神来,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为自己的失态而缄默。 “其实按理说,这种程度的车祸并不算严重,但病人的情况却很不好。”医生说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犹豫:“病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病人的求生欲,太弱。” 江凛行医多年,大大小小的手术都参加过,自然知道病人的求生欲对于手术来说,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江如茜会求生欲太弱? 她不是有在好好吃药吗,她难道还在为过去而感到痛苦吗? 江凛说不上话来,只得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撑着额头,脑子里一团乱。 助理一直在这边等着,快步走来见江凛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没敢上前,只走到贺从泽身边,对他附耳道:“小贺总,肇事司机给找到了,在局子里审着呢。” 贺从泽吐出口气,疲惫阖眼,对他低声道:“去让人调路口录像,看看是意外还是人为。跟警方那边报上我的名字,这事必须给我查清楚。” 助理点点头,应下:“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贺从泽吩咐过后,便坐到江凛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 他没说话,只安安静静地陪着她,缓和她几近崩溃的情绪。 不多久,助理却脚步匆忙地赶了回来,唤贺从泽:“小贺总,我刚接了个电话,说是公司那边有个临时会议需要你出席,你看……” 贺从泽不暇思索:“推掉。” 助理的模样十分为难,“可是这场会议有股东,挺重要的……” 贺从泽拧眉,正要动怒,旁边江凛却出声道:“贺从泽,你去公司吧。” 她的状态已经比最初得知消息时好了许多,此时抬起头来,对贺从泽淡声道:“我留在医院等着结果,又不会寻死觅活,你不用担心。” 虽然这么说,可贺从泽还是不放心,又确认道:“别跟我逞强,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江凛摆摆手,神情无异,“赶紧去吧,别浪费时间。” 贺从泽于是不再多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她:“有事跟我打电话,就算在开会我也立刻赶过来。” 江凛表示实在受不了他的婆妈,再次摆手催他赶紧走,这才将二人给送走。 此时空旷的走廊,只剩下她一个人枯坐着。 大悲无泪,江凛现在正处于情绪爆发后的麻木期,她即便是出神也不知该想些什么,只得盯着墙发呆。 四周一片静谧,冷气好似钻进了她的骨血,在沉默中叫嚣着,翻江倒海。 江凛想,如果江如茜真的就这么睡下去,其实对她来说,也不能算是太坏的结果吧。 至少,江如茜再也不会在午夜梦回时,回想起那悲哀阴暗的婚姻,那带给她无数痛苦与梦魇的男人,以及二十年前,那场烧死她自我的铺天大火。 她也不必再受躁郁症的折磨,整日整夜的失眠,在噩梦中脱不出身,泪流满面,靠着各种精神药物过活。 江凛怔怔地想着,却觉得有哀切自心底溢出,侵蚀她百骸。 可是……自己呢? 人生的路还有好长啊,自己又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江凛此时才发现,一直以来她都在不断给自己筑起高墙,其实就是因为她怕得要死。她是如此恐惧身边人的离去,她脆弱的心理防线已经不足以承受这些,所以便去抵制所有外来的温暖。 ——她其实根本,就是个懦弱至极的家伙。 - 公司这场会议的商讨事宜有些繁杂,尽管贺从泽已经将效率提至最高,结束散会也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他将还未来得及的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抬手松了松领带,便打算给江凛打电话问问情况。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贺从泽暂时放下手机,道:“进来。” 助理推门而入,面部表情十分严肃,走上前来对贺从泽道:“小贺总,警方那边查出了点不对劲的地方。” 他无声挑眉,“怎么回事?” “已经确定肇事司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家属也都在京都生活多年。但警方却从肇事司机手机中,发现他最近频繁和S市的一个人有联系,所以现在怀疑车祸有人为因素在内。” “查,把那个人的背景和人际关系网都翻出来,逐一排查。”贺从泽冷声,眉宇间浮现几分阴晦:“无论如何,必须把幕后人给我揪出来!” 助理不敢怠慢,俯首应声:“好,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便极其利索地退出了办公室,将门带上。 贺从泽有些烦躁,他揉揉额头,给江凛打了电话过去。 等了有一会儿,她才接起来。 贺从泽开门见山:“伯母情况怎么样?” 江凛开口,嗓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来:“情况不太好,虽然捡回一条命,但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现在人躺在ICU里。” 不幸中的万幸。 贺从泽心里紧绷着的弦稍稍松懈,他轻声对她道:“不用担心,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来负责伯母,一定不会有事。” 他不知还能说什么,他深知在此时此刻,安慰的话语是最无力的东西。 话音落下后,手机听筒内陷入寂静,只剩时有时无的电流声敲打着耳膜。 时间无声流逝,他不催她,只默默作陪。 江凛沉默良久,突然出声唤:“贺从泽。” “嗯?” …… “我想你了。” ☆、34 天已经黑了。 贺从泽抵达中心医院的时候, 正往楼上走着, 却刚好撞见了先前负责江母手术的医生,便伸手拦下。 医生似乎是准备下班回家,看到贺从泽后,忙不迭问声好:“贺公子。” “江女士现在的情况如何?” 医生愣了愣,闻言似乎有些踌躇,他支吾着,好像是在犹豫该不该说。 贺从泽蹙眉, 嗓音冷了下来:“你实话实说。” “其实江女士身外伤并不严重,但是车祸中被冲击到了头部,所以……” 医生稍作停顿, 沉声道:“不排除病人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 话音刚落,贺从泽倒抽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