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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应该不知道才是。 但这次邑国的增援恰恰赶来了,若不是宣国这边透露了消息,那么就只可能是邑国的情报太灵敏了。 邑国是个小国,连军队都不多,怎么可能有能力获取如此详细的军事情报? 所以,所有的可能性,都指向了第一种,宣国有知情人给邑国透露消息。 陈博涉太精明了,任何一点不合理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云霁知道瞒是瞒不下去了,说不定陈博涉之前就审问了傅太守,知道了实情,现在真是佯装不知,是在套他的话呢。 “臣有罪。”云霁掀开被子,探下地来,俯身要谢罪。结果被陈博涉打横抱了起来,又塞回了被褥里。 “病了就不要讲这些规矩。”陈博涉有些愠怒。 —— 刚才云霁正顺着床沿滑下来要跪,却被这么突然一拉一拽,又被打横一抱,惊得说不出话来。陈博涉的动作大起大伏,他下意识地抱上了他的脖子,怕自己掉下来,直到被塞回了被子里面,还心有余悸地没撒开手。 “先生……”陈博涉转头看他,声音有些变化,不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而是有些沙哑。 云霁抬眼对上陈博涉的眼睛,发现竟离得如此之近,又发现是自己不松手而将陈博涉的脖子直接勾了过来,吓得赶紧放开了。 “病了的人,就该老老实实呆着,不要动这些个小心思。”陈博涉一边帮他将被子掖好了,一边又特意凑得很近,连呼吸都喷到他的耳廓。 云霁被这一惊一吓弄出了一身汗来,方才离了被子又受了些风,在陈博涉说话的当口,便急剧地咳嗽了起来。 陈博涉急忙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知道自己方才是有些将季先生逼急了,“喝口水,慢慢说。”转而坐到了床上,让云霁靠着他。他一身铠甲还未来得及脱下,此刻像一堵厚厚的墙一般,隔着软绵绵的被褥,抵在云霁的后背上。 云霁总算缓过来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向后靠去。他有些迷糊了,又靠着了个yingying的东西,以为是后方的墙壁,于是愈加不抵抗,也愈加依赖了起来。 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圈住了他。云霁霎时明白了二人此刻的姿势,也清醒了些,明白自己是靠着身后的一个活人,而那个人则是顺势将自己抱在了怀里。他挣扎着要离开,但去掰开那双钳制着自己的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仿佛僵住了一般。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 满手都是伤口,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细细密密。有些被刀剑划开了的,有些是磕磕碰碰了的,有些结了痂,有些留了疤,还有些未愈合,有些还渗着血丝,伤得最重的右手手背上的伤口,甚至还在流血。 云霁低头看着那双手,小心地不去触碰还未愈合的那些地方,又轻轻摸了摸刚刚长好的那些新rou。只觉得五味杂陈,又觉得舒了一口气,有些……安心。 这双挽过弓,拉过箭,扛起刀,挥过矛的手现在还能抱着自己,仿佛上一世一样,那个人终于还是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陈博涉感觉到怀中的人儿不再挣扎,又感觉到手上有如羽毛般的轻抹,于是将头靠在了云霁的肩膀上,探头来看。 只见一双柔荑般细白的手,轻轻抚摸着他那双粗糙的大手。酥若无骨的手附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犹如一只蝴蝶在亲吻着钢铁,那翅膀呼扇着,轻轻搔过他的那些伤疤,搔得他心头痒痒的。 纵使百炼钢,也成绕指柔。 第51章 逼问 陈博涉看着那双毫无自知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挠着。摸了摸旧伤疤,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新伤口。 只觉得在他心里振翅的那只蝴蝶,仿佛要扇起一场巨浪来。 “先生……” 一开口竟有些沙哑,那被掀起的滚滚热浪全部朝下身涌去,掀起的冲动几乎不可抑制。他只得更紧地箍住眼前人,用恨不得将他揉进怀里的力气。 “先生……” 他喃喃开口,然后将头抵在眼前人的颈项上,埋在他的发丝里,呼吸着他的季先生的味道。 “先生……” 即使不饮庆功酒,只要能这样靠近,这样依偎,这样闻着眼前人身上淡淡的芍药花香,他便快醉了。 “我若死了,唯一害怕的便是……见不到先生了。” 陈博涉似乎是喝醉了,又似乎是睡着了,趴在云霁的肩膀上,将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子上。抱得那么紧,睡得那么沉。 仿佛是怕他溜走了一般,又仿佛是在确认是否真的存在,是否从未失去。 云霁叹了口气,便任由他抱着了。 什么君臣之礼,什么不可逾矩,什么规矩方圆,都暂时抛到脑后吧……反正现在没人看见。 这么多天的等待,终于盼到了他的归来,那失而复得一般的心情无法平复。 所以,还在意什么?就这样呆一会儿吧…… 夏日里最后的蝉鸣消失了,没有纷杂,没有叨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风吹来,院子里红透了的枫树叶响了起来。哗啦,哗啦…… 风过后,又是一片静谧。 —— 但这般恍如隔世的感觉没能持续多久,云霁轻喘了几下,呼吸不顺,止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陈博涉一脸忧心地看着他,想伸手去额头上探一下,却硬生生被挡了回来,愈发感到束手无措,“先生这次怎么病得如此厉害?” 怎么能不厉害呢? 快马去邑国一个来回,之后又夜夜提防着文宣公的两位公子,怕一不留神彻夜兵变。还要担心前线的消息,汇合是否顺利,与桦国的战役到底是胜了败了。 思虑过多,忧心过重,加上夜晚风疾,可不就病了么? 云霁有些痛恨自己的没用,只做了一点点的事就病倒了。之前在陇南山中也是,若不是病倒了,也不会让仇正拿铁链子给拴起来。 等到这次病好了之后,一定要随军参加每日的晨cao。 咳了一阵之后,身体燥热得不行,肺部也痒得难受。云霁又有些晕晕沉沉地朝后靠过去,靠在了陈博涉的怀里。 脖颈和胸膛因为咳嗽的关系而染上了薄红,又被他抓出了几条红痕,在淡粉色的皮肤上,像是被凌虐了的痕迹。 陈博涉看他难受地下意识地抓着胸膛的皮肤,急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转而用自己的手抚慰着他的胸口。 不知道是因为陈博涉的手更暖,还是因为陈博涉的手更大更厚实,轻轻拍着的时候,云霁似乎好受了一些,脖子更往后仰了仰,想让那双手更多地触摸自己的皮肤。 陈博涉的手从胸口,抚摸上了他的锁骨,又上移到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