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明朝谋生手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72

分卷阅读272

    着大吃大喝来影响别人;也有人到现在还没做完第二题,一摔笔决定今天放弃……总而言之,这时候还能心思吃东西的,除了汪小官人,别无分号。

    至于方便,所有人都必须在自己的考棚内解决,不能离开这狭窄的地方半步。

    一直到月上树梢时分,大多数人的蜡烛都点完了,这一场持久战似的岁考方才告一段落。随着收卷,原本寂静的考场中渐渐有了说话的声音,大部分都是抱怨题目太多,根本做不完。也有少部分人正在乐观地认为,大宗师出是出四道题,但应该和题量非常大的乡试一样,只着重看第一篇四书题。可转瞬间就有人举出提学大宗师之前录取生员的时候,同样是参看每篇……这会儿外头已经夜禁了,虽说大门已开,却也出不去,所以大多数人乐得交流交流。

    少部分住在歙县城里的本地人,又或者路子宽广,就在附近客栈中住的外县生员,这会儿却懒得在这考棚里多呆,三三两两往外走。这其中,也包括汪孚林和程乃轩。然而,两人还没走到学宫大门口,就只听后头连声小官人,等汪孚林转过身时,就只见今天亲自带着民壮在此值守的赵五爷跑了过来。他先是瞅了程乃轩一眼,这才低声说道:“小官人,大宗师有命,让你去见他。”

    程乃轩登时眼睛瞪得老大。什么情况?刚考完大宗师就要叫人?

    汪孚林做的那小动作,方先生知情,却瞒着程乃轩。他知道谢廷杰能忍到这种时候就不错了,当即在这损友肩头一拍,若无其事地说:“不用等我,你先回去,我一会就来。”

    “喂,双木……”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见汪孚林撂下这话就跟着赵五爷去了,程乃轩顿时气得翻了个白眼。虽说他已经是汪孚林的头号狐朋狗友,可每逢碰到事情,汪孚林总是能自己扛就自己扛,这习惯可真不好,哪像是他,有什么说什么,因为很多事他根本就扛不住啊!

    歙县学宫这地方,赵五爷虽说是带路的,可真要说熟,当然不比汪孚林——汪孚林没在紫阳书院上过一天课,但却隔三差五上这儿来找冯师爷,再加上之前把刘会藏在这儿的期间天天来,他对于每座建筑都了若指掌。故而,只看方向他就知道那是教谕署的位置,就不知道是谢廷杰一个人见他,还是另有他人在场。带着这少许的疑问,他看到赵五爷在教谕署门前通报了一声,而等到里头传话出来,他就整理了一下衣衫入内。

    一进教谕署,他就发现,冯师爷这个理所当然的主人不在,谢廷杰坐在中间,偌大的屋子里,除了高高在上的提学大宗师,就是他这个小秀才。

    恰是外人不可知更不可说的两人世界。

    第二零九章 宋朝的林大人……

    “你自己说吧。”

    谢廷杰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丢出了这个问题。他还算满意地看到,汪孚林没有脸色茫然地装糊涂,也没有试图顾左右而言他,更没有准备狡辩。从面前这个小秀才的口中,吐出的是同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那封信是学生写的,也是学生让人送的。”

    砰——

    不管是真是假,谢廷杰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扶手上,疾言厉色地喝道:“你大胆!”

    汪孚林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很镇定。这几个月来他什么大阵仗都见过了,要说意志,早已被磨得犹如钢铁一般不可动摇。所以,谢廷杰的这种严厉态度,他习以为常,甚至躬身答道:“学生一向很大胆。但这一次,学生原本打算是各凭本事,好好应考的,谁知道就连这种时候,也有人不放过,硬是要折腾出一堆事情来。金宝的母亲早不现身晚不现身,偏偏在大宗师到渔梁镇的时候现身;早不疯晚不疯,偏偏在大宗师的眼皮子底下疯。”

    见谢廷杰的神情微微一动,却没有别的表示,汪孚林便继续说道:“而且,歙县县衙中一个积年的老刑名在府城县城暗访,居然能让他凑巧听到,有人听说大宗师此次要对南直隶十几个府进行岁考,题目都是早就预备好的,所以只要出得起钱,就能买到。这个老刑名又凑巧卷入了一场小小的斗殴,然后人家就把之前我在信上提到的那两道题目,以十两银子的价钱卖了给他。而他觉得事情不大对头,又拿了给我。”

    谢廷杰虽说没当过亲民官,一开头便是在朝廷任十三道监察御史,随即才放出来当提学,可并不是一个糊涂人,汪孚林连着举出这种凑巧的例子,他细细沉吟,不得不认为背后像是有人在捣鬼。可是,他并不愿意在汪孚林面前露出这重意思来,当即反问道:“那又如何?”

    “学生那时候很苦恼,很懊丧,所以拿着这两件事,去请教了叶县尊的西席,也是此次为学生特训的方先生。方先生为人方正,对这种诡谲伎俩不屑一顾,建议学生向大宗师禀明。奈何大宗师那时候闭门不出,学生从方先生那里得知,大宗师对何夫山何老先生素来推崇敬佩,所以,学生就胆大包天,借用了一下何老先生的名义。毕竟,大宗师身边的人也许会拦下一般的信件,但何老先生名满天下,借他的名头,应该能侥幸送到大宗师手中。”

    歙县令叶钧耀的西席?

    谢廷杰到了徽州之后几乎足不出户,而且他从前远在南直隶,哪里会关心区区一个县令的西席是谁。然而,人家能够准确地在泰州学派那么多人当中,选出名声足够,而他又确实打心眼里推崇的一个人,借用其名义给自己送信,那如果不是对自己很熟悉的人,绝对办不到!于是,他几乎把认识的人当中所有姓方的,而且可能委身当区区一个西席的人过了一遍,须臾就苦笑了起来。

    “你是说,你为了这次岁考,在那位方先生门下学习?”

    管用了!他就说嘛,方先生能被汪道昆认可,成为汪二老爷汪道贯的业师,即便不是名满天下,可也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汪孚林心里这么想,但脸上却越发恭敬。他当然不会把方先生教自己怎么巧妙地夹王学私货这种事说出去,只是把方先生用题海战术,把他和程乃轩折腾得欲仙欲死这种强化特训给渲染了一番。紧跟着,他就词锋一转道:“而学生收到那样两道题之后,坊间突然疯狂流传相同的题目,即便不是大宗师身边有人泄露,而是有人打算借此招摇撞骗,可倘若大宗师今科岁考真的只出两题,也容易引来闲话。所以学生才假托何老先生,请大宗师宁严勿宽,宁可多出题,也不能少出题,让人有钻空子的机会,如此方才不负大宗师长途跋涉,亲自莅临徽州府调考的一片苦心!”

    “你就不怕本宪出题的时候严苛,判题的时候同样严苛?”

    “大宗师行事素来一视同仁,学生当然不敢置喙大宗师的一片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