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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一边喊:“你还有脸说!你竟还有脸说!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读书,给你治病,就是让你跟隔壁那死小子在一起鬼混的?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说完,到底还是朝rou厚的地方打了几下。秋禾挨了打,也不说话,就一味流泪,还哭得悄无声息。沈琳生平没对儿子下过重手,这回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看他那抽抽答答的模样,哪会不心软?可转念一想,这小混蛋打小就狡猾,肯定是知道自己吃他这一套,才故意扮出可怜样子来搏同情!想到这儿,火气更盛,却不忍心再打,只拿指头狠命地朝他额上戳了一下,说:“我这辈子是欠你的吗?就这样不让我省心?” 沈宝成先前听了娘儿俩的对话,很花了一点时间,才消化了“秋禾跟隔壁小子鬼混”这个事实,然后就当场就石化了。等那边闹腾过一阵了,老爷子看看闺女,又看看孙子,心里五味杂陈,半晌才说:“石榴,听我一句话,今天太晚了,走夜路不安全,明儿再走。秋禾,你……,明儿一早就跟你妈走吧。” 沈琳也从盛怒中渐渐冷静下来,想到自己也很累了,臭小子又犟,总不能把他绑走,便就着这句话下了坡,朝秋禾喝道:“听到没有?明儿一早就走!再犟一句嘴,我现在就打断你一条腿你信不信!滚出去!我现在看你就烦!别在我眼前晃!哎呀真是气死我了……” 平时娘儿俩都睡一床的,这会儿秋禾惨遭嫌弃,便抱着枕头去了外公房里。及至躺到床上,还抽抽答答地哭了好一会儿,把旁边躺的老头子听得心乱如麻。本来还准备规劝他两句的,这回也说不出口了,只好说:“禾啊,咋就……咋就成这样了呢?” 秋禾又哭起来,小声委屈地说:“外公,我是真的喜欢他呀。” “可你是个小子呀,白川……那又不是个姑娘……”老外公一辈子也没碰到过这种事,想劝都无从下口,只得长叹一口气,喃喃道:“这可怎么办呀……” 屋顶上,白川一直等到没了动静,才返身回了自己院子。刚跳下来,就把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沈大圣惊动了,一路叫着从厢房里跑了出来,看见是白川便摇尾巴。 白川抬手想去摸狗,才惊觉自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瓦片,已被捏成了细灰。他微微叹了一声,蹲下去拍拍大圣的头,说:“怎么办?你哥挨打了啊……” 当晚人人都是一夜不曾好睡。沈宝成刚迷糊了没多久,再睁眼天就亮了。他想着闺女和孙子这一走,也不晓得日后还回不回来,那心里就格外堵得慌。左右是睡不着,不如起床去做饭,于是便轻手轻脚穿好衣服洗漱了,挽着篮子到菜地去砍了两棵菜。等提着篮子往回走时,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白川。 白川转身看到沈宝成,心情也很复杂,说:“爷爷……” 沈宝成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昨天夜里,他想到前因后果,心里不是不怪白川的。往常只觉得两个孩子感情好,天天腻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山里人实诚,他还以为这是两人对脾气,哪会想到,两个男人在一起还能出事?更何况,那里头还有一个是条龙! 老头子一想到这,心里就愧得慌,闺女把人托给他了,他可好!瞧他都把人照看成什么情形了! 这会儿看见白川在面前,他有心要责备两句,可再一看,那孩子的头发都被雾气打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转悠了一夜。那责备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想了半天才说:“你大清早在这里站着做甚?怎么不回家去?” 白川把篮子接过来,满脸歉疚地说:“爷爷,对不起,可我喜欢秋禾,真的喜欢他……” 沈宝成只觉这话耳熟,想了想,秋禾昨晚上不也哭着对他这么说么?那心里就更堵得慌了,为难道:“川儿,你要是个闺女,你两个的事爷爷没有二话。可你是个小子呀,你们……这样哪行?往后可咋办啊?” 白川把篮子提到屋里放下,郑重说:“爷爷,我行的!以后我会照顾他,我把他当自己眼珠子看!把他养得壮壮的!我还跟他一起给您养老!求您别分开我们,别让他走!” 沈宝成一颗老心都乱了,叹着气说:“你们哪……,怎么就不听劝!这是要愁死我么……” 正说着,里屋沈琳发出一声咳。老爷子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忙摆手,小声说:“你先家去!昨天好容易劝住了,别一会儿又闹起来!” 白川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院子去。没多久,沈琳也起床了,洗漱完毕,便去叫秋禾起床。一进去就发现不对,秋禾睡得脸色通红,一摸额头,竟然发烧了。 ☆、宣言 沈琳简直怀疑秋禾是故意把自己折腾病了,好拖延出发的时间,一时恨不得把他强行从床上拽起来。可她家儿子打小就跟别人不一样,一场小感冒都能引发哮喘。是以她虽然又急又气,却不敢大意,忙奔出去告诉了沈宝成,又问家里常用药放在什么地方。 两人正乱着,哪晓得白川就守在外头,听到秋禾病了,顿时顾不上沈琳的脸色,几步抢进房来看人。 秋禾正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忽然额上一片清凉,张眼一看,原来是白川在拿手试体温。秋禾见他表情惶急,勉强笑笑,正要说话,就见他娘沉着脸进来了,后面跟着沈宝成。 沈琳一进来,就看到白川搁在秋禾额头上的那只手,顿时眼里喷火。秋禾见他娘即刻要发作,生怕几人吵起来,急得一阵头晕,倒把三分虚弱变成了十分,索性又装着奄奄一息地咳了几声。几人看见他这副要死的情形,都着了忙,沈宝成也顾不得惹闺女生气了,对白川说:“川儿,你先给看看,不成我去请老丁去。” 自打秋禾上回生了场大病,白川就开始捏着鼻子跟老丁学医了。他人聪明,又专攻秋禾一人,是以进境神速,已能做些简单的看诊把脉。这会儿他又朝秋禾额头上摸了摸,见烧得确实不高,才放下一点心来,又把手腕拿起来切了一回脉,才抬头对那两个说:“爷爷,娘娘,这是感染了风寒,又加上思虑过重,才发了烧。不碍事,吃两剂药发散了就好。我屋里就有药,等我找去。” 沈琳听到“思虑过重”等话,不由哼了一声,心说这不知是谁害的。虽然很想把这死小子打出去,可眼下儿子治病要紧,也只得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不一会儿,白川果然拿了两剂药来,又熟门熟路地寻出药罐,支起炉子熬药。等沈宝成早饭做好,第一服药也熬出来了。白川把药泌出来,端着往房里走。沈琳赶紧半道截了,接过药碗,客气冷淡地说:“你忙你的去,这儿有我。” 等她端药到了房里,白川仍是忒没眼色地跟了进来。沈琳把秋禾叫起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