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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性子刚烈些的,与他更可能成为冤家对头。傅成璧却能与他磨得来,性情定然极好。 膳后,三人在一旁花厅用茶消食。 段崇与沈鸿儒是师友,可偏偏段崇讷于言,傅成璧却锦言绣口,沈鸿儒与她谈起书画、案宗以及在西三郡的趣事,傅成璧道来女儿之见,有时也让他觉得新奇。 沈鸿儒没甚么亲近之人在侧,府上也只有一两房妾室伺候他起居,碰上傅成璧,第一次感受到天伦叙乐是为何物。 沈鸿儒想事想得入神,半晌,才叹道:“若吾妻还在,或许本相也能有个像你这般的女儿了。”说起这话时,他眼中隐有波光,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温和。 他说:“对了,郡主和寄愁成婚,本相还缺一份贺礼未补。” 他招手唤了爱妾来低语几句,不一会儿,夫人就捧了一只锦盒,盈盈拜到傅成璧和段崇面前。 沈鸿儒温声说:“小郡主打开看喜不喜欢。” 傅成璧一时好奇起来,依言打开,见着里头的物件,脸上腾地一下红起来。沈鸿儒见她害羞,笑容愈发深,连常年的病色都消减了不少。 段崇瞧她羞赧万分,侧了侧身往锦盒里打量,见是一个销金嵌玉的项圈,下头还挂着枚长命锁,看形制大小就是给小孩儿用的。 段崇比傅成璧还要撑不住脸,耳尖儿蔓上颜色。他咳了几声,才说:“先生这礼送早了。” “不早。”沈鸿儒笑了几声,“等你当上父亲,就知孩子比春天里的小尖笋儿冒得都快。” 段崇实在耐不住,见外头天色渐晚,牵着傅成璧与他道辞。 沈鸿儒见他对孩子并不热衷,想到是小夫妻还没过了甜蜜劲儿,索性未再提及,起身要将他们送到府外。 “天寒,就不必多送了。”段崇说。 沈鸿儒道:“还有几句话,先生想对你说。” 傅成璧听言,则点了下头,对段崇道:“那我在府外等你。” 段崇为她系好披风的结带,看着奴才将她相送出府,直到她消失在视野里才收回了目光。 沈鸿儒见状,不禁摇头笑道:“你这回应当满足了罢?” 段崇意外坦诚地回答:“学生已别无他求。” “好好珍惜。你是好福气的人。”沈鸿儒抬头望向铅灰的天,貌似失魂落魄,“寄愁,你知不知道当初本相为甚么愿意举荐你入朝为官?” “武安侯离职后,六扇门一直缺少人手。” 当年段崇带领信鹰子一起投靠朝廷,江湖豪杰愿意为之效力,文宣帝自是欣然招纳。 沈鸿儒却摇了摇头,说:“你来官场不为名利,只不过想来寻求偿还业障的方法。正是你的出现,才让本相坚持到今天。” 段崇轻蹙了一下眉,有些不解。 沈鸿儒道:“当年新政失败,本相家中横遭大变,我沈鸿儒在官场上坚持的那么多年的所有都随之崩解。” “那时候,我当真是每天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 “我知道。”段崇说,“后来你我联手除内阁之时,你才有了一些起色。” 沈鸿儒失笑一声:“原来你当时也看得出,却甚么都不问,也甚么都不说?本相还以为你当真是一块冷到心里的木头。” “你的事,与我无关。” “咱们好歹师生一场,你说这些话也太伤先生的心了。” “那时你还不是我的老师。”段崇沉吟片刻,再问道,“先生口中所谓横遭巨变,可是与内阁首辅柯宗山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段崇:总感觉fg正在高高立起。 沈鸿儒:你说这话也太伤先生的心了。 ———— 又更晚了,明天一定争取早更! 晚安~ 第115章 酷刑 奴才在前头打灯, 恭恭敬敬地引着傅成璧出府去。倒春寒来得猛烈怪异, 转眼又吹下一大斗雪片子下来,落了满肩。奴才轻声言:“郡主小心脚下。” 傅成璧迈下台阶儿,玉壶已在马车旁候着。 她踩着马凳子钻进车厢,身上才暖了些,海棠手炉膛里烧得正热,傅成璧手指凉凉的, 碰即觉一阵发麻,改了轻轻挨着, 又将沈鸿儒送得长命锁拣来再看。 锁中带玉, 暖润生泽。傅成璧看得出这项圈并非刚刚打造出的, 嵌得暖玉养了很久,沈鸿儒将旧物送出手,那么此物对于他来说必定意义非凡。 他是当过父亲的人,至少曾经是。沈鸿儒提起亡妻时转瞬即逝的悲伤, 傅成璧清楚地看在了眼中。也不知当年是发生了甚么事。 段崇和沈鸿儒两人谈了很久,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 酒的后劲儿都酝了上来,傅成璧面前扑了一阵冷冷的风, 抬眸见段崇打了帘子进来,挤到她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等急了罢?” 傅成璧摇摇头,将手中攥着的项圈重新放回盒中。段崇瞧见她的动作,似乎意会出了甚么, 低声问道:“这么想要孩子?” 傅成璧脸一红,头埋在他的肩窝,“才不是。” 前世她嫁给李元钧,虽然多年承宠,却一直无所出。有时看着其他妃嫔领着笨拙走路的小皇子小公主,个个都与李元钧极像,她想亲近,可那样小的孩子只会战战兢兢地向她行礼,对她避如蛇蝎。 傅成璧轻声说:“这是天赐的缘分,强求不得。”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段崇听出她有几分落寞。他循着她的额头亲了亲,“这是你赐给我的缘分。” 傅成璧仗着从前段崇在待她恪守礼节,行事规矩,她最喜欢他那副面红耳赤的样子,将他撩拨得狠了,婚后才知这人脸红归脸红,但想做得事一样也不会少。 傅成璧自知有孩子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段崇一来不想有姑娘小子的横在他和妻子中间,二来他也实在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或者说,是一名合格的父亲。 单九震曾经说过,他骨子里流着狼的血。从前在千机门的种种,有时也会让他产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会杀人,若非天生,怎么能在第一次动手杀人的时候做得那样果断利落,甚至连害怕都没有。 万一他段崇的儿子也是这样的人该怎么办?他不是齐禅,没有信心能够教好他。 他的担心,傅成璧从他情后只言片语当中也能听出一二。她不会着急,她与段崇还有长长久久。 傅成璧不再提及此事,想起沈鸿儒所赠的长命锁,就问:“沈相的妻子皆不在了么?” “你怎么知道他还有孩子?”段崇记得沈鸿儒未曾向她提过此事。 傅成璧说:“听他说话,似乎也是当个父亲的人。还有长命锁,嵌得玉养了许多年,并非新物,应当是为他的孩儿准备得罢?” 段崇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