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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大悟:“你要多少?” 祈万贯:“三千两。” 春谨然:“你怎么不去抢!” 祈万贯:“三百两?” 春谨然:“成交!” 郭判:“你要价都没个范围的么……” 祈万贯:“啊?三百两还高吗?那我再降点儿?可是苗疆真的很远啊……” 郭判:“我进屋,你们聊。” 让祈楼主一搅和,丁若水倒忘了问二人的来意。 不过他的疑惑很快就有了解答—— “靳家母女死了。” 祈万贯并没有真的继续聊,他知道春谨然心下焦急,故而连水都没顾上喝,便重新上马。不过并不是去苗疆,而是先去附近的镇上发信号——此番前去路途遥远,为保万无一失,他决定带上几个弟兄。 春谨然目送他离开,转身回到室内,便听见了郭判的这句话。 不是没想过这样的结果,可真等亲耳听见,感觉还是有些奇怪。说不上喜怒,就是不太真实,那样风华绝代的两个女子,曾掀起多少江湖波澜,如今却只落得轻飘飘的两个字——死了。 第89章 血色天然(七) 郭判没有注意到春谨然的异样,继续道:“我和祈万贯来这里,也是想告诉你们这个消息。起码这对于裴宵衣来说,是件好事。” “嗯。”春谨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发现原本积郁在心中的对靳家母女的恨意,似乎随着她们的死讯散了,只能下一丝若有似无的怅然,“她们怎么死的……” “靳夫人是自绝,靳梨云死在杭明哲的剑下。不过她死有余辜,到最后还使毒伤了杭三。要不是那小子反应快,毒药就进眼睛里了,后半辈子就得摸着黑过!”郭判说着,竟义愤填膺起来,大有再把那两人杀第二遍的架势。 春谨然吓一跳,连忙劝:“不至于这么激动,你又没亲眼见,说不定……” “我就是亲见了啊,”郭判打断他,一脸正色,“我当时就在场!” 春谨然愣住:“他们追捕靳家母女的时候,你不是在送我俩下山吗?” 郭判:“对啊,送完你俩我就赶紧回去了,结果走没一半,就听到旁边树林深处有声音,等我寻过去一看,巧了,杭明哲带了几十号人正把靳家母女堵在了一个山洞里。” 春谨然:“山洞?” 郭判:“好像是天然居的暗道吧,就通到那里,估计是山底下有青门,她俩无路可逃,就一直躲在里面,我撞见的时候,正好她们被杭明哲发现。” 接下来郭判应春谨然的要求,将他所有亲见,完整道来。 郭判循着声音赶到密林深处,远远的便看见一群人堵在个山洞口,待走近,认出为首的正是杭明哲。 “三公子!”郭判朗声打招呼,打完才发现,所有人都神色凝重。 郭判站在人群外围,顺着他们的目光去看,凭借身高优势,清楚瞧见了洞中若隐若现的两张脸。 杭明哲没有听见他的招呼,因为其现在全部心神都放在洞中的二人身上。 “出来吧,”杭三公子没了往日的草包样,沉静的脸色竟隐隐有几分杭匪的风采,“现在崇天峰上都是各派弟兄,你们就算往回跑,也一样逃不掉,何必徒劳呢。” 少顷,洞中传来靳夫人尖锐得近乎刺耳的声音:“一群大男人欺负我们两个女人,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 郭判只在夏侯山庄远远地见过靳夫人一次,可印象里,女人的声音柔情似水,与此刻听到的,判若两人。 围堵人群中大部分是杭家弟子,但也有一些凑热闹的江湖客,前者唯自家公子马首是瞻,杭明哲不发话,他们自然不敢多言,可后者却不管那么多,被靳夫人激得火冒三丈,恨不能杀之而后快:“这个臭娘们!杭公子,你还和她废话什么,冲进去……” 江湖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了了之在杭三公子沉如水的目光里。 或许旁人看来,杭三公子只是瞥了那人一眼。可郭判看得清楚,那眼神里包含的巨大的压迫力。杭明哲自己可能都没有感觉,但郭判感觉到了,那个再不敢咋呼的江湖客也感觉到了。 郭判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眼前的杭明哲仍是那个杭家三公子,如假包换,可他似乎进入了某种从未有过的状态里,就像剑客练剑,刀客习刀,到了一定境界,再施展招式时总会有那么个“忘我”的时间段,短的一刹那,长的几天,这段时间里,他是他,也不是他。 满意于江湖客的重归安静,杭明哲浅笑一下,这笑意一直到他重新看向山洞,仍挂在脸上:“靳夫人,您仅凭一人之力,就乱了整个中原武林,怎么现在倒反咬一口,说是我们欺负您?” “呵,呵呵呵……”洞里传来女人的笑声,阴森恐怖,“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江湖世家,自诩正人君子,满口礼义廉耻,可背地里呢,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甚至亲人之间也算计陷害。我不过是为你们提供一些小小的便利,倒成了万恶之源。那些把毒药下给自己爹娘长辈兄弟姐妹的人,倒摇身一变,跟着来讨伐我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人心都有险恶,但人之所以为人,是懂得克制恶,顺从善。”杭明哲收敛笑意,缓缓眯起眼睛,“靳夫人,天然居真的只是提供了毒药吗?不是。你们是抓住了那些人心里的恶,煽动它,供养它,直到它再不受控制。你的药,是在成功唤起杀意后,递上的最后一把刀。小小便利?呵,您太谦虚了。您是不动声色地cao纵了所有环节,从头到尾。没有天然居,这些恶意一辈子都只会被藏在心底最深处,深到它的主人,都可能忘了。您还觉得自己无辜吗?” 洞内,没有回应。 杭明哲的尾音彻底在山间消散,窒息的寂静蔓延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杭明哲忽然嗤笑,声音不大,却在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的此刻,异常清晰。同样清晰的还有那笑意里的嘲讽。 “靳夫人,你的心太大了,大到想要装下整个武林。可不知你是否听过一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女人就该本本分分,相夫教子,以男人为天。你这样的,注定零落成泥。可惜,可叹。” 郭判皱眉,这话放在市井可以,庙堂也可以,但在江湖上,旁的不说,单玄妙派苦一师太,便是受人敬重的一代女侠。诚然,男尊女卑仍是很多江湖客深以为然的法则,但也有不少人同自己一样,并未特别在意男女。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扯那些个迂腐的世俗之念,甚至用其羞辱对手,未免落了下乘。虽与杭明哲交往不深,可他总觉得对方不该如此。 心绪正乱,洞内忽然传出一声尖叫,那是靳夫人的声音,撕心裂肺,凄厉惊悚,仿佛来自阴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