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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昊祖跟了上去。 回家又要一旬左右的时间,坐在雇来的牛车上,蔺慎垂眸,看着怀里抱着的一堆给家里的蔺谨宝买的东西。 小姑娘应该会很喜欢这些东西,款式好看的裙子,还有些簪子环饰,看起来叮叮当当的一堆,各种奇形怪状的。 …… 夕阳落了山,太史淼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赵先生家的院子里,看着远处在山里蜿蜒崎岖的山道。 满目的昏黄,像是涂了大片大片的黄-色颜料,山道偶尔有人扛着柴火,扛着锄头,却始终没有太史淼要等的那个人。 她眨了一下眼睛,黑亮的瞳孔里倒映着对面昏黄的山林,赵娘子扶着腰走了出来,看到她望着山道发呆的样子,笑了笑,“淼淼,又在想哥哥了吗?” 太史淼回头嗯了一声,伸手指向山道的尽头,认真道:“哥哥从那里回来的话,我这儿就能看到了。” 夕阳下小姑娘的脸蛋也染着昏黄,皮肤显得更细嫩了,赵娘子缓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哥哥马上就回来了。” 蔺阿奶的丧事已经办好了,剩下的蔺阿奶的东西没人敢动,准备等蔺慎回来再处理。 …… 十日后的中午,一辆牛车逆光从山道的尽头摇摇晃晃颠簸的行驶而来,太史淼刚吃完饭,板凳搬出去一半就看到了,她啪嗒把板凳往地上一放,惊喜道:“哥哥回来了!” 赵先生没在家,家里就赵娘子一个人,她连忙出声说:“淼淼!你别跑!这里是山上!待会儿你哥哥会上来找你的!” 小姑娘现在才七岁多一点,下山的路陡峭,她自己一个人走有些危险,赵娘子自己又挺着一个大肚子,走路都困难更何况下山。 太史淼听了哦了一声,她蹲下身把板凳扶起来,朝赵娘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我在这里等着就好啦!” 蔺慎回来后还没来得及下牛车就有人跑了过来,喘气道:“哎哟!蔺慎!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蔺慎问。 前来报信的张大娘伸手指了指他的家,噼里啪啦像是倒豆子一样就开了口:“你不是去考科举吗!你去了之后没两天你祖母就死了!再过两天你祖母就死了!剩下你幺妹儿一个人现在被赵先生带着!你祖母被我们帮忙埋了都!哎哟!你是不知道哦!我们知道蔺阿奶死了,心里那个难过劲……” 祖母死了?在他离开的时候?那淼淼呢!她怎么样了! 蔺慎脸色瞬间变了,他连忙翻身跳下了牛车,东西也没拿就朝家里跑去。 牛车上的陈昊祖看着跑向家里的蔺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向张大娘,“蔺奶奶死了?!” 张大娘忙点头,“对啊,死了,死透了,我们帮忙下的葬!” …… 蔺慎推开祖母的门,里面还是和他离开之前一样,但是屋子里阴沉没有丝毫生气,床的角落结了蜘蛛网,仿佛空气里都飘着尘埃。 祖母…… 他的手慢慢握紧了门缘,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暴起。 他本来以为,中了举人,有了钱,就可以把祖母带去治病的,到时候把祖母的病治好,三个人,开开心心的生活…… 他和淼淼,和祖母,三个人…… 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他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努力让祖母,和淼淼,过得很好很好。 可是…… 少年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在隐忍悲恸,一滴眼泪掉在了地上,他垂下眼眸。 没有了,祖母没有了。 他只有淼淼了。 淼淼……淼淼…… 麻木灰暗的眼睛渐渐多了几分神采。 淼淼在哪里。 在赵先生家……赵先生家…… 他跌跌撞撞跑出了院子,差点摔在了地上,朝赵先生家跑了过去。 “哥哥!哥哥!我在这儿!” “在这里!” 太史淼使劲的挥舞着自己的小手腕,她看着从山下跑上来的蔺慎,露出白亮的牙齿,一身的蓝色碎花襦裙和那清脆软糯的声音显眼极了。 赵娘子在身后小心翼翼扶着她,“小心些,别太激动了。” 蔺慎跑了上来,狠狠喘了一口气,像是快要溺死在深水里的人抓到一块浮木,他定定看了太史淼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不确定的道:“蔺谨宝。” 声音又低又轻,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流露出迷茫哀伤的情绪。 “我在的哟。”太史淼迈着小腿几步跑到他面前,仰头看他,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弯成新月,她张开双手,歪着脑袋憋出最好看的笑容,“一直在等哥哥回来哦,很乖的哦。” “没有哭……” “也没有闹……” 无数人拍手称快,恨不得高呼君王英明,君王万岁。 只因为那东莞的太史皇后恶毒之名远扬,蛊惑君王,谋害忠臣,重用佞臣,骄奢**逸。 曾因一时贪乐,让君王为她建造浮生楼,耗费东莞近一半的财力,因为征用民工,更甚于不少人惨死在修建过程当中。 家破人亡,漂血浮橹,百姓起义。 如今毒后病薨,昏庸的君王从毒后的蛊惑中挣脱,很快清理了一堆佞臣,肃整朝风,实行新的利民政策。 世人对之一片赞叹之声。 肃整朝风后,不少官员纷纷递上了折子,请求立助皇上稳固朝臣的皇贵妃为后。 看着满桌请求立后的折子,卫郃撑着下颚,微阖双眸,手指敲着桌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下着大雨,快入夜了,隐隐透着昏黄的色彩,雨滴击打着窗扉,守在殿外的羽林军身板挺直,不曾有丝毫懈怠。 “陛下。”在这雨天中,侍在卫郃身边已久的老太监佝偻着背从殿外走了进来,他将手里的油纸伞随手递给管理御清宫琐事的小四儿,几步走到卫郃身后,低声道:“奴才去了娘娘的宫里找了,只找到……” 他将东西从宽大的袖口拿出,“这个。” 小四儿刚进宫没多久,他眼力好,隔着老远,看见老太监拿的是一张手帕,手帕是鲜艳的红色,上面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白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