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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留多日,这才回都。 至于那个秭女到底因何开罪庚敖,以致于一回王宫就被禁在王寝西夹之中,虽无从得知,但这更令伯伊夫人起了疑心。 越这样,越表明此女对于庚敖来说,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是以昨日,伯伊夫人终于起了好奇之心,借机来到王寝西夹。 她本想亲眼看一看秭女,到底生的何等容貌,能引庚敖如此特殊对待。 令她意外,也略感不快的是,寺人竟然阻止了她的入内,称奉了太宦之命,任何人都不能入西夹。 太宦之命,自然就是庚敖的意思了。 伯伊夫人当时虽若无其事地出来,但心里愈发觉得不对。 她的直觉告诉她,庚敖不立君夫人,或许就和这个如今被他紧在西夹的女子有关。 …… 一阵脚步声传来。 伯伊夫人回神,抬眼望去,见庚敖入内,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庚敖向她见礼,毕,微笑道:“方才孤有事在身,来迟了,叫阿嫂久等。阿嫂见孤,可有要事?” 伯伊夫人道:“你的后宫之事,你说是否要事?” 庚敖笑了笑,不语。 “非阿嫂多事,实在是子游你令人放不下心。先前阿嫂听闻你意欲娶那晋国公女,若婚事成,犹珠联璧合,待后宫女主到来之日,阿嫂也可放心而退,免得被人议论鸠占鹊巢,正由衷欢欣,不料司巫卜卦不吉,婚事中断,阿嫂虽觉可惜,却也知天意不可违。” 庚敖道:“后宫杂物,有劳阿嫂了。” 伯伊夫人含笑道:“本就是我当尽之责,何来有劳之说?只是我听闻,你此次回来,将那秭女禁于王寝西夹?” 庚敖面上依旧带着笑意,目光却闪过一道暗芒,看向伯伊夫人:“阿嫂连此事也知道?” 伯伊夫人笑道:“非我蓄意探听,乃昨日闲来无事,路过西夹,见门户紧闭,出于好奇,问了一声,才知有此事。” 庚敖淡淡道:“多谢阿嫂关切。她身子不适,亦不愿见外人,故孤令她于西夹静养。” 伯伊夫人颔首:“如此便好。子游若不嫌阿嫂事多,阿嫂有一言,不知可讲不可讲?” “阿嫂请讲。” “子游可暂时将立君夫人一事悬起不议,然子嗣迫在眉睫。阿嫂听闻秭女容貌出众,既如此,何不封她一个名号,收她入你后宫?令她与卢姬一道侍奉于子游,若能尽早诞育子嗣,则为我穆人之喜!” 庚敖微微一笑:“劳阿嫂费心,孤自会斟酌考虑。” …… 庚敖回到高室,至深夜,召茅公入,问:“她如何了?” 茅公望了他一眼,轻声道:“病了些天,这两日听寺人言,病况已有气色。” 庚敖唔了一声,拂了拂手,起身归王寝。 …… 阿玄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 一片黯淡的朦胧月光,透过西户筛入屋里。 昏暗夜色之中,遽然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自己的床前,一动不动,仿佛一座凝固住了的山峰。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她终于见到了这个男人。 她慢慢地坐了起来,看着那个人影,良久,用沙哑的声音问:“我阿兄如何了?” 那个已凝立了许久的身影终于微微晃了一晃:“你以为呢?”声音漠然,无半点的起伏。 她的心跳慢慢加速。 “你……杀了他?” 她定了定神,试探般地问。 他沉默。 虽然这个结果是可以预见的,这也是之前,她一直恳求希望能面见他的原因。 她需要弥补,以尽量将事情的结果控制在双方都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但他拒而不见。 这虽令她忐忑不已,但就在这一刻之前,她的心底里,对此总还是怀有一丝类似于侥幸的希望。 但此刻,希望随了他的这个默认,彻底地破灭了。 阿玄浑身血液仿佛骤然冰凉了,犹如身处冰天雪地,牙关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她僵了片刻,胸腔深处突然发出一种类似于愤怒的呜咽之声,突然伸手,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襟,奋力一扯。 她从上路回丘阳后,就开始生病,原本病的已经全身发软,但此刻,也不知何来的气力,竟将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拽的扑到了被衾之上,接着,“咚”的一声,赤足重重朝他踹出一脚,踹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是真的下了全身狠劲,咬牙踹出一脚不够,又踹来了第二脚,这一脚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面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庚敖被她踹的头往后仰去,鼻梁一阵酸痛,差点没掉眼泪,他终于反应了过来,抬手一把抓住她的足腕,一拖,阿玄仰面跌在了床上。 他爬了起来,屈腿压制住了她的双腿,俯身朝她逼了过去,咬牙道:“你再伸脚试试?” 第35章 “啪”的响亮一声,阿玄挥出那只未受禁锢的手, 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打在了庚敖的一侧面颊之上。 庚敖彻底懵了。 等反应了过来, 他自喉间发出一声可怕的低低的怒吼, 这表示他正处在极度的愤慨之中:“你竟敢打我?” 他不再只是压住她的双腿, 这次整个人朝她扑了过去, 连同她上半身和两只手腕, 一道牢牢地钉在了床上。 阿玄在他身下,犹如一条砧板上被大刀压住的鱼般徒劳挣扎, 方才积聚出来的身体里的力气随了她的挣扎迅速流失, 很快, 浑身变得没了半分力气。 她停止了挣扎,切齿:“我真是后悔,那日竟会上你的当!你既杀他, 何不连我一道杀了?否则余生只要我再有机会投药, 我所投的,便绝不可能叫你只是再睡上两个时辰!” 庚敖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那个人, 他对你竟如此重要?他死了,你就不愿独活?” 阿玄眼眶泛红,怒目以对。 庚敖盯着她,慢慢地放松了对她的压制, 忽然一个翻身, 从她身上滚了下去, 仰面躺在她的侧旁, 沉默了下去。 昏暗的夜色里,只闻阿玄短促而紊乱的呼吸之声。 半晌,他忽道:“雄才卓识,虚怀纳谏,任人以贤……” 他顿了一顿,轻笑一声,笑声中似是包含了几分苦涩和自嘲。 “这当是你对野利氏亲口所言的吧?既如此,我自问于你也不算薄待,你为何对我虚以为蛇、费尽心机也要离开?” 阿玄冷冷道:“那些不过是我当日为劝服野利氏,信口胡扯罢了!” 庚敖再次陷入了沉默,忽然翻身下榻,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阿玄怔怔地望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原本绷着的身体慢慢地软下,闭目,将脸埋在枕中,久久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