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秦宫旧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渠笑道:“寡人赏罚向来公允”

    魏姝正色:“承蒙君上不嫌,草民曾听闻,贫民伤财莫大于用兵,使国危主忧也莫速于用兵。”又道“今秦之地,广不及三晋,虽北有胡貉代马之用,然无强弩劲弓之器,虽有虎将然难解实危。”

    嬴虔嗤之以鼻。

    魏姝道:“夫韩有强弓锐戟,带甲十万,魏有攻城云梯,田肥民富粟支十年积蓄饶多,赵有战车万乘奋击百万……”

    嬴渠听着,他知道她以前有多不学无术,能说的出这些话来,看来是下足了功夫,不禁笑了笑,待她说到割地求和,分裂三晋之时,满殿哗然,哗然之后则是震怒。

    尤其是嬴虔,气的目似充血,恨不能立刻将她杀了,血溅廷前。

    求和?还割地?

    她是怎么想的?又怎么敢说出来?

    割地!他此刻就想把她这脑袋割下来,他这个弟弟不是昏庸的君主,怎么就能听信这么一个狗屁谋臣的话!

    但是你让嬴虔当廷辩论吧,他又说不过这满口是道的魏姝,不止是他,这朝堂上就没人说的过,因为这堂上多是武将,带兵打仗行,逞口舌之力可就不行了。

    这廷上若有一人能说的过她,那人一定是老臣甘龙,但是甘龙没有说话,一句话都没有说。

    嬴虔有些急了,他不知道这个黑乎乎的瘦猴似的珮玖是哪里冒出来的,连是秦人,是魏人都不知道,他现在只怕君上听信了她的鬼话,去割地求和,去分化三晋。

    嬴渠始终没有说话,直到廷上安静了,他才平淡的道:“夸夸其谈,知易行难,光是辩论于廷上,恐怕不足以证明你所言的虚实?”嬴渠这话说的很奇妙,看似在否决她的主张,其实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那一侧。

    魏姝顺势说:“臣愿往赵韩,以解秦危,不过臣一路漂泊,捉襟见肘,还望君上能为臣约车并币,臣定当不辱君命。”

    约车并币,嬴渠笑了,说:“好,寡人准了。”又对众臣道:“然三晋攻秦之危一日未解,大军一日不可松懈。嬴虔领兵,驻扎于武城城西。”

    武城于少梁有一段路,嬴虔明白嬴渠已经有了把上郡割给魏国的意思,疯了,都他娘的疯了,上郡那么大一片地,数十城邑都白白割给了魏国,这种耻辱他那里能忍受!

    嬴虔非常愤怒,他说:“君上!不能听信这小人……”他的话没说完,因为站在他身后的甘龙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他这话就戛然而止。

    嬴虔回头看甘龙,甘龙虽然没看他也没说话,但是却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嬴虔很气愤,很不情愿的说:“诺!”

    魏姝也知道嬴虔恨,割这么大一片地,谁能不痛,不恨,可是唯有痛下血本才能吊住魏国的胃口,魏国是很贪婪的。

    魏姝笑了笑,说:“秦国割了这么大一块地,自然不能白割,要让魏国更痛才行。”

    嬴虔冷冷的看着她,道:“你还有什么馊主意?”他话一说完,甘龙又踩了他一脚,心想:他们这个公子虔啊,怎么能如此的愚蠢还没有眼力价。

    魏姝说:“既然终归要分裂三晋联军,不如再拉上魏国的老敌人齐楚,来个五国伐魏,秦国只要河西上郡两地,其余的随便那四国去抢好了。”

    甘龙终于说话了,道:“三晋分秦,反手便成五国伐魏,计是好计,未尝不可,然而五国会同心吗?”

    魏姝笑道:“同心是不会,不过是各揣鬼胎罢了,不过却足够吓一吓魏国,挫挫魏国这些年来的锐气。”既然魏国独霸,那便怂恿列国群起而攻之,五国伐魏,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很难成事。齐楚图地,秦国图存,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甘龙对秦公说:“此法可使秦国免于涂炭,乃上策,老臣认为或可一试。”

    见甘龙都如此,嬴虔也就不再置喙,等朝议散了,他问甘龙说:“大人也信那个什么珮玖的话?地是靠着斧钺打下来的,不是靠嘴皮子说来的!”君子务能,小人伐计,在他看来,珮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甘龙叹了口气,回头说:“你当一个耍嘴皮子的小人能进的来这政事殿?”

    嬴虔怔了怔,说:“何意?”

    “何意?”甘龙反问,又道:“这不明来历的珮玖只是把剑,而使这把剑的人能是谁,你仔仔细细的好好想想。”

    嬴虔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甘龙叹口气点了点头,说:“不战,求和,这其实是君上的意思,自三晋合兵之后,每每在朝议上商议此事,群臣无一不激昂亢奋,可谓秦廷内外齐心同心,然结果呢?君上也没有要发兵的意思,恰好这时又跑出来一个珮玖嚷着求和,这其中难道真就没有一点君上的受意?”揣摩君心是件很难的事。

    嬴虔说:“君上为什么要求和,他以前不是这么懦弱苟且的人!”

    甘龙说:“懦弱?苟且?这天下猛毅之君不免于外患,懦弱之君不免于内忧,秦国打不起了,此前先君再世时连年征战,府库空了,粮食尽了,人丁不兴,若再开战就要征仅年逾十四的男丁,这是把秦人都打死。你又可知道,今年大旱,渭水已经快干了,百姓恨不能宰畜饮血,而旬月前雍城一带又发生了蝗灾,饿殍遍野。”

    嬴虔沉默了,眼里更是痛苦。

    甘龙说:“打仗,你们这些武将倒是高兴了,建功名了,却留下秦国这么一个烂摊子让君上背骂名,你们这些人啊,就没一个设身处地的替君上想过,秦国这担子有多重,你们也不知道。”

    嬴虔后悔了,他不是国君,想的也只是打打杀杀,哪里体会的到嬴渠的难处,况且嬴渠总是一副平淡冷静的样子,他便觉得那些天灾都不是大事。此刻他终于明白君父为何把秦国交给嬴渠了,秦国这担子若是交给他担,恐怕他早就崩溃了,秦国也早就亡了。

    他说:“那该如何?”

    甘龙说:“解忧还需分晋退敌,只希望那个珮玖真能破三晋盟约,联五国之军,解秦国之危,此刻你我若想给君上分忧,还是少置喙多办事为好。”

    早朝退了,魏姝也饿了,坐在矮案旁吃汤饼,虽然饿急了,但吃相还是很优雅的。

    嬴渠见她吃的慢条斯理不疾不徐,不禁皱了皱眉头,过了一会儿,他说:“寡人许你分晋,却未准你连五国伐魏,你许下如此大的海口,可想过做不成该当何?”单是游走这五国就需要多长的时间,游说五国,哪里那么容易。

    魏姝放下木箸笑说:“君上尽管罚我”

    嬴渠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