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枯水簪传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真是人见人爱吗?”

    将手挽了她的胳膊,仓海低声笑道:“当然啦,那时女弟子讨厌你最甚,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山河。想他那般英俊的少年,简直就是一棵桃花树,可他心中偏偏只有你一人,而你不仅不领情,反而害得他命丧黄泉,怎能教人不恼不恨?”

    思及往昔,刘若半晌无言后苦笑摇头:“这么说,你讨厌我也是因为他了?”

    “怎么可能?归根结底,山河的死其实与你无关。”仓海断然否认,“我的心上人可是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讨厌你只是因为你这个人太惹人讨厌,你可别胡说。”

    刘若咬唇道:“你这么说,我倒是好受多了。”

    仓海爽朗一笑:“都过去一千多年了,还提他作甚,你如今是刘若,又不是扶卿,早就没有那么惹人嫌啦。”

    是啊,原来不知不觉中,都已然一千多年了。

    当年她们同为仙界东白山弟子,同窗也有数十年,虽然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与彼此说过的话还不及今日的一半,几乎与陌生人无异,那时的她们从未料到有一日也会相扶着在人间闲话过往。

    原来无论再惊心动魄的过往,也会在岁月磨砺后化成过眼云烟。

    ☆、第二章 同窗

    一千多年前,如今饱尝人世沧桑的宣城刘主还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名唤扶卿。与大多仙家之后一样,她在适龄时拜入东白山修行,只待五十年的修炼完结后重回天庭。

    仓海、山河与君逸都曾是她在东白山上的同窗,其中仓海是她的同一寝居的室友,山河是暗恋她数十年的同窗,君逸曾是山河最要好的兄弟,但即便如此,那时的她与他们也并无过多交往。

    仙山弟子虽来自天地六界,看似被平等相待,其实仍有贵贱之分,仙胎为贵,妖灵最卑,凡人次之,身为仙门之后的扶卿性情一向孤傲,莫说不将仓海和山河这样的凡人不看在眼中,连与其他同出仙家的弟子也不合群,经常独来独往,高冷得有如冰山雪岭一般,让人靠不得半分。

    她不屑于凡俗之事,无所求亦无所忧,只待回到天庭后在司花局做个闲散的掌花仙子,司天下四季花草树木,那才是她唯一感兴趣的事。

    在东白山修行的五十年来,她恪守门规潜心修行,在那届弟子中是远近闻名的尊师重道,无论心术还是剑阵都成绩上佳,几乎让人寻不到半点差错,过得亦步亦趋,与其余那些热血闹腾的弟子保持着明显的距离。

    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性子使她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她似乎独活在自己的天地中,对其他人其他事都不屑一顾。于她而言,五十年不过弹指之间,只是个能让她潜心修炼的良机罢了,所以除了修习之外,她对其他任何事都不放在眼中,无论是旁人的闲言碎语还是嬉笑怒骂。

    其余弟子也很快发现并接受了这一事实,虽然都倾慕她出身好又相貌倾城,但也都竭尽所能地不去招惹她,以免自讨没趣,久而久之,大多数人便习惯了她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为人之道,渐渐地对她失去了主动结交的兴致,只当她是个性子特别的同门,除了山河之外。

    那届仙门弟子中,凡人只有五个,包括仓海与山河。山河灵根极佳,虽然以凡身拜入仙门,却颇具悟性,而且他相貌英俊品行儒雅,在一届仙门弟子中颇受欢迎,所以当时对他心生倾慕的女弟子也不在少数,只是他的好友君逸总是拖着他一起清心寡欲,所以虽然最终没有遁入空门,但似乎也将他给带歪了些,使他不仅在男女之事上后知后觉,而且竟还在莫名其妙中喜欢上了扶卿。

    正常人都不会理解他的选择,毕竟心上人是用来暖心窝的,又不是用来退烧的。

    倘若在不知晓扶卿为人的情况下,他喜欢她的出尘脱俗也好,喜欢她的绝世容颜也罢,倒也算是无可厚非,可他却暗恋了她许多年,即便很清楚她有时候冷漠得不近人情,有时候倨傲得目空一切。

    那届弟子共有五十人,除却扶卿和山河自己外,也只有他最好的朋友君逸能够理解与支持他,甚至偶尔也会出谋划策,纵然他认为唯有绝情断欲才能有朝一日问鼎仙界。

    无论旁人怎么看,山河对扶卿仍然一片痴心。虽然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心迹,不打扰也不强求,但几十年来他却无处不在准备着守护她,比如熬夜在女弟子的寝楼前种下她最喜欢的六瓣雪,比如在掌教面前苦苦哀求只愿为她求来心仪的仙器做法宝,比如日夜苦练只为与她并肩作战。

    他的深情曾感动了许多人,却独独从未打动过她。

    她的每一日都波澜不惊,似乎从未因为某人某事有过丝毫改变,对他的态度也与对旁人没有分毫区别,直到有一次下山历练。

    那一次其实与往年的许多次下山并无不同,她仍与山河一道同行,不同的是那次的任务比他们原本预想的要危险。

    他们要做的原本是将一个村中被被妖人擒获的凡人救出,但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欲以人血炼剑的其实是魔界。

    在冷静判断之后,山河提议不可冒进,待众人集合后再定决断,但当时魔界每隔一刻便杀一人以取血,救人心切的扶卿却不愿再等,坚持要先行救人。

    两人各持己见互不相让,一向特立独行的扶卿也不愿与他多言,顾自闯了进去。

    山河拦她不住,又不愿她独自犯险,只能与她同行,但他这一去,却是再也没有回来。

    正如他所料,村中的情形险恶非常,虽然他们成功阻扰了魔人的计划,却也将他们自己陷入了险境之中。

    乱战之中危急之时,他以血rou之躯挡下了魔人的剑阵,将身负重伤险些晕厥的她仔细地护在了怀中。

    山河就那样去了,其他人赶来支援时,他已经没了气息,却仍然半跪着,抱着几乎奄奄一息的扶卿一动也不动,眉眼低垂,唇角含笑。

    到处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他浑身是血,背部插着无数支闪着寒光的剑,没有人知道他在临死前做过怎样的浴血挣扎,但他明明去得很痛苦,却又奇怪地面带笑意。

    当仓海从他怀中接过扶卿时,才看到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手。

    回到东白山后,仓海用了很长时间才将她身上的血擦拭干净,又用了很长时间为她上药包扎,那是她拜入仙门后第一次失去同门,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状况。

    扶卿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时的第一件事,却是前往洗罪谷领受责罚。

    她拖着摇摇欲倒的身子跪了许久,虽然掌法司最终认定她此行无责并派人将她强行送了回去,但消息传开后,很多人都认为山河是因她而死。

    闲言碎语席卷而来,在她尚未痊愈时便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