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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耳的女声,跟中午电话里的一样。分明说的是英语可传进耳朵的却是‘我是他女朋友…’ 如此重复,顾思郁甩甩头,竟然什么都听不到了。焦急、无望、恐惧。一波波向她袭来,小腹里明显的驿动,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大动。她伸手按住肚子,无声地呐喊。 不要再动了!我求你不要再动了! 汗水瞬间浸满全身,如雨滴似的珠子落在卷子上,一滴又一滴无限大的晕染开来。 似潮水般奔涌,淹没了所有试卷。然后什么也看不清,她的世界从模糊到了黑暗。 顾思郁感觉像是有什么人在带着她奔跑。她想睁眼看清楚,可是眼前除了黑色还是黑色。 一阵刺痛传来,她呻/吟出声。 “醒了、醒了!……”带着焦急的喜悦。 “有点中暑,低烧。压力太大造成了昏厥。”又一个人在说,他应该是医生。 顾思郁缓缓的睁开眼,周围有两个穿着白袍的医生,还有班主任余老师跟在后面。 “顾思郁有哪里不舒服?还能坚持去考试吗?”这可是班里的一个重本苗子,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总分可是近700分了,要是错失了,那该有多可惜! 顾思郁看到余老师那着急的神情。她望着老师的眼睛无声地流泪,她紧张、后悔、无助…… “心里还很难受吗?”余老师揽过顾思郁的肩,拿着纸巾替她擦泪。“哪里不舒服?你快告诉医生,然后医生好跟你开药。时间不等人,还有20多分钟,抓紧时间还可以去考场…” 还去什么考场!顾思郁知道她的强项,英语!在今天可是一道题都没有答过。 20多分钟?时间太短,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眼里除了绝望就是绝望后的泪水。 “顾思郁别哭。还难受?那我们就去医院,120就在校门口……” “余老师,我要回家……” 今早,凌永贵把顾思郁送到考场后就将她外婆离世的事情告知了余老师。 所以余老师在握住她的手良久后,点了点头。“好吧,回家。老师送你。” “谢谢老师,我自己能行。”顾思郁有些虚脱的走出校医办公室。 cao场上,已有考完试的学生三两成行。顾思郁看了看她所在的考室位置,反手抹去脸上的泪痕走向校门。 “走吧,我送你。” 顾思郁抬头,是同学沈超。“谢谢,不用。” “你不要逞强了,今天要不是我伸手抓住你。你肯定摔到地上了。说不定头都磕破了。”沈超摇着头,“想想就后怕,毫无征兆的你,就那样子倒了下去。” “谢谢你。”沈超是位热心的同学,但是现在的顾思郁没力气多说话。 “你这样子,谁放的了心让你独自回家。”沈超扬着手里的笔袋,拦她。 那是她的笔袋,她夺过去,依旧拒绝他。 “听着你这病猫一样的声音就知道你有多体弱,还不让送你。只怕你还没到家就趴下了吧!”沈超说着就伸手拦了一辆出租,然后把她塞进车里。 第十八章 回家的山路崎岖异常,顾思郁每走一步都感觉会踏空。幸好,沈超一直在她身后扶着她。 要不然真的会如他所说,还没到家就倒下去了吧! 白纱、花圈、挽联。 进门,就看见曾经和外婆朝夕相处的家,被笼罩在这悲伤的黑白世界里。 左右乡邻自发地前来帮忙。 外婆的灵堂设在堂屋,火化后的骨灰盒放在屋子正中。原来父母的遗像已挪到了旁边。 外婆去和爸爸mama团聚了,只留下孤独的自己在人世间。外婆!你怎么能忍心丢下我? 顾思郁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一步、两步……顾思郁就这样跪着到了外婆的骨灰盒旁,昨天还在和自己说话的外婆,今天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这小小的盒子里。 顾思郁抱住骨灰盒一遍遍地叫着:“外婆…外婆…” 声音哽咽,几不可闻。邻居的婶婶阿姨们轻轻的劝慰着,为她搬来凳子,扶她坐下。 她机械地顺从于她们,只是嘴里还是喃喃的叫着外婆。 家乡习俗,人死后三天下葬。 从走那天开始算起,明天外婆就得入土了。 凌永贵作为村支书主持着丧葬的一切事务。 顾思郁想起外婆这四十多年来不悔的等待,她恳求凌永贵将外婆葬于象鼻山上,那个外公离去的地方。 一世爱恋,半生守望。她希望外婆能在那里安息! 凌永贵想了想,最后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原本晴好的天气,当灵柩出门时下起了小雨。 顾思郁仰望着天空,雨水和泪水混于脸庞。老天,你也在流泪吗? 风水先生择了吉时,外婆的骨灰盒放进挖好的墓坑里。 一抔抔土洒在上面,一点点的遮盖。 外婆要永远的躺在这黄土之下了。从此这世间再没有亲人了。 顾思郁,你就是一个被所有亲人都遗弃了的孤儿! 不!她不要做孤儿,她要让外婆回来,她不要和外婆分开。 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当身体前倾时,旁边的人们牢牢地抓住了她。 不能动弹,唯有哀嚎。 “外婆你回来,你不要丢下我…外婆你回来好不好?我害怕……我一个人害怕……外婆……” 所有人都不知该怎样来安慰这个两天来一直安静的只是低低啜泣的可怜小姑娘。此时痛彻心扉的呐喊或许宣泄出来是排解悲伤的最好方式吧? 于是大家都陪着她默默的流泪。 送葬的邻居们要离开了。顾思郁忍住悲伤,艰难的走到路口向随行的人们鞠了三个躬。 她要感谢所有好心人的帮助。可是嘶哑的喉咙说不出话来,也无从找到适合感谢的话语,唯有鞠躬聊表谢意。 邻居们都知道顾思郁是个懂事的孩子。拍着她的肩,希望她能挺过这一关。 细雨的山涧,稀拉的蝉在慵懒的鸣叫着。那‘嗤_啦_’声,撕扯着顾思郁的心绪。 多想,这只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原来的一切。可是眼前垒起的黄土,醒目的墓碑。时刻的提示她,外婆去世了,永远的离开了她。 对了!离开的还有一个人!那是她更不愿去面对的事实。 “外婆……”顾思郁在心里低喊着。她想祈求外婆能原谅她。 曾经外婆说过要‘自律,自爱’。她没有做到,她愧对了外婆的厚爱。 胎动,每一天都会有。那是一条已成型的生命。她该将他作如何处置?对,应该是处置吧!因为他是不该来到人世间的。 他只是凌修远一时贪欢,遗留给她的后患。 他从哪里来!必须回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