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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习惯性地攥住腰间紫玉摩挲着,“金宛这次怕是做足了攻陷城池的准备,打算来个不醉不归了!楼将军怕也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亲自挂帅北征的。” 一旦讨论起战事,公子们便来了兴致,越发放慢了脚步凑在盛逸云身边心无旁骛地听起他的分析来。 “往年金宛入侵北戎都是青黄不接的时节。三四月间,新出生的牛羊正需要大量草料保证生长,金宛首领不过是带领一众人马跑来打劫一番,顶多短暂地盘踞一片相对丰饶的草场,待牛羊肥壮,他们地盘上的草场也茂盛了,自然就走了。” 围拢在四周的众少年频频点头,盛逸云见大家同意他的见解,继续讲道:“拓跋昱刚刚吞并了金宛各部,当下正是收拢人心的关键时刻。攻打北戎,不但可以抢夺财物,更重要的,可以转移各部的注意力。他们疲于攻打北戎,便无力考虑是否要联合起来反抗部族统一!如此,金宛的突袭正值年关不说,规模上也根本不是往日的小打小闹……” “没错!今年金宛来的确实蹊跷!” “这个拓跋昱究竟是何出身?他到底有何能耐,竟然敢于这般大张旗鼓地进犯北戎?” “……要我说,那什么北斛律也太没本事了,将将一日的功夫漠远就被破了城不说,连挂帅亲征的儿子都被擒了……” “我看拓跋昱也嚣张不了几日了,待楼大将军抵达北戎……” “……云依?!云依呢?” “云依?……刚刚还在那里啊……” “云依!” “云依……” 此时此刻,距离永安百里之遥的洛水县,正是小雪簌簌,北风轻寒。 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城中唯一的客栈——洛水客栈二楼敷了薄薄一层细白雪花的窗棱上。 单昊然上前抓住乖觉的信鸽,从它纤细的腿上解下一卷小巧纸筒,转身呈给正伏身在条案前写着什么的盛逸凌。 “哼!…这个南尽玄!” 盛逸凌一目三行,几下读完纸卷,随手扔进了脚下炭炉。 “你猜他怎么说?” 大约是信上写了什么有趣的事,盛逸凌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带上了一丝不算真切的笑。 “在下愚钝!” 单昊然肩宽臂厚,大马金刀地杵在门口抱拳一揖,活脱脱一尊门神,令人非常有安全感。 “他呀,他说我既然收了他的礼,还借花献佛送给了父皇,就表示我已经接受了他的提议,正式与他结成了同盟!” 。。。 第42章 紫苏的贵客 “哼!~南尽玄这只狐狸!” 盛逸凌身子往后一靠,翘着唇角躺进咯吱作响的木头椅背里。 “他说让我早点赶回永安,别一时托词天降暴雪,一时托词道路泥泞,一时又假装身体抱恙,害的他无法离开永安。哈哈哈……” “三殿下的这些借口玄世子倒是看得明白。”单昊然拧眉,“在下不才,虽然知道三殿下停滞洛水实为托词,但恕在下愚钝,却也猜不透殿下的真实用意。” “这就叫……旁观者清!”盛逸凌笑,可那笑一晃而过,“再说了,这赝朝上下,除了他,还有谁真心实意盼着我回去?!我这一回去,永安从此便又多了个皇子。” 起身踱到半敞的窗前,盛逸凌负手望天,“永安那帮老狐狸们,谁愿意赝朝的局势更加复杂?所以,谁又会在意我迟迟不归究竟是托词还是实情呢!” 望着窗外静悄悄叠落于光秃枝桠上的雪花,他冷笑,“比起南疆的那群王孙贵族,赝朝的皇亲国戚可难伺候多了!” “如此说来,玄世子能在永安安身立命十几载,也是实属不易了?” “南尽玄在永安十三载,可曾真正融入过当地?”盛逸凌说着自袖袋掏出一柄小巧弯刀拿在手中把玩着,“受了这么些年排挤,这临走他还不整出点乱子来搅和搅和,那……便不是我所了解的南尽玄了!” 十一年为质,盛逸凌的质子生涯不见得比南尽玄愉快。往事历历,令他看似平和的眼中闪动着旁人看不懂的深沉,“我等在这里,不过是给他足够的时间,如他所愿临走前整点动静出来撒撒气罢了。” 盛逸凌的侧脸被烛光映在客栈刷了白灰的墙面上,线条柔和,弧度美好。 只可惜,影子本身并无温度,映不出他眼底那一线深埋的冷意和孤寂。 忽而墙面上的影子一晃,整面墙被暗沉的灰黑蒙住,却是盛逸凌走到烛台前修起烛心来,“他倒好,稀泥和好了便催着我回永安,想等我到了一并溅我一身烂泥?”一剪断了焦黑的烛心,盛逸凌扔下烛剪——“没门!”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三殿下与玄世子倒称得上是棋逢对手。” 单昊然胆大心细,这个马屁拍的倒也算有水平。 “他太jian猾,还是不要成为对手的好!”盛逸凌淡笑着走回条案前端起茶盅轻抹浮沫,蒸腾的水气模糊了他眼中冷冽的情绪,“我与他,若是能够相持相携,这天下……” “不过,三殿下,我们究竟何时启程?”毕竟性子直,单昊然肚子里一点儿藏不住话,“这一个月来,我看这洛水县令都瘦了一圈。让您移驾他府中,您不肯;问您何时启程赶路,您不说。换谁请尊佛这么供着,都得累够呛啊!” “不急,”盛逸凌抬眼狡黠一笑,“倒是南尽玄会急,反正我不回到永安,父皇是不会放他离开的。” 他悠哉悠哉地躺回椅背里翘高了腿,心情大好地听着木椅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打了个呵欠道:“我们慢慢等,等着看他如何为自己搅出来的这坛子稀泥收场……” 一辆没有任何装饰的马车,于元宵夜亥时出现在了枫林道上。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划破从各家窗格里泻出的浮生浪语,停在了“夜”后门的廊檐下。 两位以斗篷遮面的布衣男子跟随前来接应的下人匆匆闪进虚掩的木门内。 “紫苏姑娘这会儿有客人,”引路的小丫头引着仍旧遮着斗篷的主仆俩往楼上走,“爷请先楼上喝杯茶暖暖身子。” “我家爷何时排在别人后面过?!”乔装的金钗一副盛气凌人的家奴相,“我家爷忙着呢,等不得的!” 小丫头见来者不好说话,方一安顿好茶水便赶着去通报老鸨。 老鸨见惯了世面,应付这种场面上的麻烦得心应手。就见她甩着香帕迤逦而来,摇曳的身姿随着小碎步左扭一下右晃一下,满头珠钗叮叮当当,脸上香粉扑簌簌直落。 “哎呀!这不是……”话才出口,只听“嘭”地一声,老鸨面前的案几被一锭金光闪闪的大元宝生生砸出个坑来! 屋内一时落针可闻。 少了老鸨的舔燥屋内顿时清净不少,也不知老鸨嘴里未完的话是被这坑给吓回去的,还是被这元宝给生生砸回去的! “叫紫苏姑娘来见我,马上!” 林芳菲斜吊眉眼瞅着老鸨,果然见她眼冒金光嘴角流涎,一副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