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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想,吹了声口哨,那冬天不知跑哪儿去了的鸽子便从树丛间飞了回来,稳稳地落在他手上。他端详了那家伙一会儿,然后替它把身上的灰尘拍掉,“去哪儿玩了?蹭一身灰。” 鸽子咕咕两声,不理他。 他自顾自看了半天鸟,然后对它道:“罢了罢了,你去找庄易吧,帮我带个话,就说……” 萧道想了一下,又道:“我要去东海看卢谌了,要是那人缺胳膊少腿了,算在他头上。” 鸽子对他眨眨眼,然后拍拍翅膀,朝着融雪的山外飞去。 鸽子走了,但他人还在这呢。萧道从院落一角的荒草中,找到几个黄花梨木的大箱子。他把箱子搬进屋,开始动手收拾东西。 和他一样,萧迢的房间也很简单。他先耐着性子把堆积的灰尘清理了,然后开始从柜子里一件一件地清理东西。 长大后的萧迢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小时候也是个顽皮鬼,男孩子该有的小玩意儿他一个不少。萧道找到一个实木的小弹弓,还从一个盒子里摸出了不少配套的弹丸…… 得,这下知道多年前清净殿的窗户是谁打破的了。 顺带破解了一桩待解悬案的萧道内心没有任何波动,甚至想把已经长大的他弟弟抓回来打一顿屁股。 想到这儿,他伸手在那一抽屉的杂物里搅了两下,然后动作顿了顿,从里面抓出来一个东西。 那是面残破的镜子,它的前身被人摔成了两半。它的断面并不光滑,摸上去很扎手——当然萧道也知道,若是rou体凡胎摸上去,恐怕早就被尖锐的碎片划伤了。 可以想象它的所有者,摔碎镜子时的暴怒和气愤。 同所有旧物一样,镜面上蒙了薄薄一层灰尘,他忍不住用袖子擦干净,然后非常偶然地,看到了自己镜中的脸。 ——那是个面色平静的青年。他原本长得该是极好看的,但左边半张脸有点不自然的僵硬和扭曲,破坏了他与生俱来的容貌。萧道抬手摸过镜面,看着镜中人的左眼闪过一道蓝光。 是了,那是替换他左眼的物事,碧水珠。 他不愿回忆起童年受伤时面目狰狞的惨状,叹了口气,便把那破镜子倒扣进箱子里,准备去收拾旁的东西。但那背面的花纹刻字,却牢牢吸引了他的目光。 “赠予吾弟……” 他皱眉,一时实在想不起除了他这个哥哥,萧迢还会有哪个亲人。 所以这其实是……萧道顿时恍然大悟。 这是他十八岁那年,初学炼器时的作品。 他是单火灵根,唐苏虽然自己不会炼器,却也不愿意让他太清闲,便把他送去宗门一位长老处学习。 当时的他心态急躁,掌控不好火力,制作出的东西不是糊了就是火候不够,总是难以成功。以至于他最后放弃时,唯一的成品只有一面防具镜子,还被他随手送给自家弟弟当生日礼物了。 摸了摸平整光滑的镜面,萧道一时间有点语塞。 怎么说呢……难道萧迢那个小机灵鬼知道了真相,发现给他的是一个没什么实用效果的残次品,气不过所以把镜子摔成了两半? 不至于那么熊吧。 萧道对自家基因怀有一点不可控的盲目自信,此时他完全忘了前世那个“熊孩子”随手毁了飘渺宗后血流成河的惨状,仅仅沉寂在对年幼无知小萧迢的回忆里。 他把镜子放回去,继续清理那一柜子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萧迢也不知道犯什么疯,所有小时候的东西都往第一个抽屉里头塞。萧道清了一圈,找出许多小物件来,有凡界孩子玩的套圈、陀螺,甚至还有几盒子各色的小石头,小贝壳,也不知是从哪个小弟子手里夺过来的。 一想到当年师父没收玩具的时候,自家弟弟那泪汪汪的可怜眼神,萧道都忍不住想笑。 清完了一个柜子,他打开第二个抽屉,开始收拾他弟弟少年时的那些杂物。 少年萧迢还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每天逗逗猫,玩玩鸟,偶尔还气气追过来指着他鼻子骂的老讲师,日子可谓是清闲有趣。 他在里面找到几本经书和玉简,都是课上必读的内容,然而这些书下面压着的东西,就不那么纯洁了。 萧道盯着几本封面露骨的春宫图集和一些内容明显少儿不宜的小话本看了半晌,默默地把它们压到了书箱的最底下。 阿弥陀佛,他弟弟怎么……这么放荡不羁爱自由。 除了这些正经或不正经的东西,萧道还在里面发现了属于少年人专有的东西。 一封情书。 下面还夹着一张回绝对方的纸。 他看了看,确定这玩意儿真的出自萧迢之手,然后踌躇一下,还是打了开来。 萧迢的文采不错,连回绝妹子的情书都让他写得花团锦簇,若是不曾踏入仙途,也许还能凑个秀才当当。萧道看了一会儿,被他气笑了。 什么叫“我亦懂你心意,但只怕我那大哥凶神恶煞,会为难与你,想必这情分还是早早断了好”? 拒绝人家就拒绝人家,干嘛还拉你哥垫背? 他笑够了,把信按原样折回去,放进箱子里,和那些书籍堆一块儿去了。 也不知道,他长大了的弟弟,现在在外面干些什么呢。 必定是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干大事的萧迢也的确在干大事。 他带着新炼成的离渊挑翻了一个故意找茬的魔门宗派,一剑捅死了那血煞期尊者,并代替对方登上了掌门的位置,数以万计的魔修弟子纷纷俯首称臣。 虽然那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修为也不算最高深,但他的手段却令人不寒而栗,也没有人敢去猜测,这位喜怒无常的新掌门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他是万魔之宗的圣女倾心的人,身边又有蛇蝎女点染裳这样的红颜知己,但他却并未碰过他们,哪怕一次。 点染裳捧着烟管,远观着站在台阶上的萧迢。 “你在想什么?”她吐出云雾状的轻烟,半眯着眼睛,问那已经成长许多的青年。 “没什么,一些旧事罢了。”萧迢负手而立,望着远方,淡然道,“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说也无妨。” “倒是你,现在还在我这晃悠?”他突然转身,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得力助手。 “……啊?”点染裳皱眉,她还不太明白这人的意思。 “我从地牢里找到了一个人,”萧迢慢慢悠悠地开口道:“他说他是凌霄派掌门的首徒,曾经的凌云剑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