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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穆筠娴,见其悄悄点头,便不再多说穆筠妍,继续同钱氏说话。 钱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诉苦,把穆先文从头到尾指责了一遍,这会子因无下人在场,她说话更不加遮掩,连夫妻之间的事也拿出来说道。听的穆筠娴与穆筠妍两个红了脸。 咳嗽两声,李嬷嬷拍了拍钱氏道:“好了,这些暂时不说,且说说这次二位又是怎么了?” 钱氏说穆先文又要纳妾,还叫她拿钱出来办酒,这不是戳她心窝子么?气上加气,终于忍不得了,两人由争吵变成了动手动脚。 穆先文自知理亏,剜钱氏一眼,斥道:“妒妇!” 同为女人,刘嬷嬷忍不住道:“三老爷,您好歹也娶了好几房小妾了,子女也都大了,难得安生几年,怎么又闹上了?难道是哪个天仙不成?” 所谓安生几年,只是几年不纳妾而已,穆先文却并非不出去快活,只要不花钱氏的钱,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穆先文梗着脖子道:“大丈夫纳几个妾怎么了?犯着什么法了?”歇一口气,他指着钱氏道:“我三个儿子,都被她这蠢妇教的没了出息!若不趁着年轻,以后我何来子嗣继承香火?” 钱氏不是个十分蠢的,她坐起来,瞪着红眼睛道:“那贱人还有了孩子?!”听起来还像是个男胎。 穆先文转而道:“不过叫你出几桌酒席钱你就恼了,不找你拿钱就是了,让兆哥儿和德哥儿的姨娘出一些。你既不同意,你关上门不看就是。” 说罢起身,穆先文就打算把这事定了。 钱氏跟着站起来,刘嬷嬷都拉不住她,她两眼血红,脖子上的筋脉撕扯着,肩膀发颤,站在穆先文背后问他:“你非纳不可?” 穆先文停下脚步,一脸不耐烦道:“对!你若再纠缠,我便休了你!” 钱氏张着嘴,身子直直往后仰倒,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吓得穆筠妍手足无措。 穆先文也怕钱氏真出事,一时间茫然站在原地,也不敢走了。 刘嬷嬷给钱氏掐了人中,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才看见她眼睛睁开了。 钱氏喘着粗气,靠在刘嬷嬷身上,半阖眼皮,咬牙道:“我嫁给你半辈子了,你就没对我好过一天,到头来你还要休我!好,好,好!” 穆先文并非真要休钱氏,只是跟她吵闹这么久,都没见她敢提起和离的事,遂料定她不敢和离,这时候才敢拿休妻的话唬她。 但是钱氏忽然变得这样了,穆先文还真怕她气头上真要同他和离,走近两步道:“我知你为着孩子们辛苦,你若不是妒妇,老夫老妻过一辈子岂不好?你既替我纳了几个妾,又何妨多这一个。” 伸出指头对着天,穆先文道:“宝婷,我对天发誓,这是最后一回,若再有旁人,你只管叫母亲家法伺候,我绝不顶嘴。” 钱氏坐直了身体,扯着嘴角笑道:“好,我让你纳妾,我让。” 穆筠娴心道不好,钱氏怕不是疯了吧!受了这般委屈,怎么一下子就点头了? 穆先文放下手,脸上止不住地笑,看吧,钱氏到底是妥协了。 刘嬷嬷和穆筠妍两个也明显松了口气。 穆先文走到钱氏身边,语气缓和不少,道:“你早早答应不就没这么多事了,都闹得母亲知道了,等会子去同母亲说一声。” 穆筠娴已经感觉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她两腿自然而然地站得远远的,挪到了门帘旁。 外边听墙角的人也都渐渐散开,以为这事就这么定下。 眨眼功夫,谁也还没看清,钱氏迅雷不及掩耳地拔下头上的簪子,猛地往穆先文胯下扎了几下。 因钱氏嫁妆卖的七七八八了,头上戴的头饰镀金的铜簪子,尖尖儿的头,戳进rou里,招招见血。 一连猛戳,三五下总有一两下能扎中他的命根子,其余几下就是扎腿上,那也不轻。 穆先文疼的嗷嗷大叫,把外边的人都吓得一颤,更遑论在场的人。穆筠妍最先绷不住,也跟着惊叫。刘嬷嬷一辈子没见过这种事,愣神片刻,也赶紧捉住钱氏的手叫停。 穆筠娴抚着胸口,心口也突突地跳,结结巴巴道:“我……我去叫大夫!” 跑出去之后,穆筠娴便赶紧使了钱氏身边的钱mama快出去请大夫。 出来透了透气,穆筠娴才渐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三婶,把三叔给阉了! 起初觉得怕人,平心静气下来,穆筠娴竟然觉得有点爽快,三婶干的对,男人若是负了她,就该把他阉了! 里边儿又乱成了一锅粥,西北院的罗氏这才姗姗来迟,她以为已经平息下来,过来走个过场就行,没成想被穆筠娴抓住推了进去,看见地上见了血,穆先文躺在罗汉床上要死不活的样子,脑子都晕了,这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刘嬷嬷把穆筠娴和穆筠妍两个赶了出去,赶紧招呼着罗氏过来处理。 罗氏好歹是帮着管家,经验十足,赶紧让刘嬷嬷把钱氏带出走,唤了丫鬟进来伺候,使人去催大夫快来,又再派了人去永寿堂里知会一声,还让两个姑娘家的赶紧回去,别说见了这事。 穆筠娴顺利脱身之后,就和穆筠妍两个一齐出去了。 穆筠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穆筠娴骂道:“都怪你搅和的?害了我,还要害我爹娘!” 穆筠娴才不觉得穆筠妍是伤心才口出狂言,真正的孝顺女,可不是这样,她也没客气,不疾不徐道:“你母亲要是晓得你也知道外室的事,却没有告诉她……” 穆筠妍眼泪都不掉了,惊恐地看着穆筠娴道:“你胡说什么!” 穆筠娴勾起嘴角,道:“胡说不胡说的,你心里没点数么?” 穆筠妍死鸭子嘴硬,道:“我不知道!” 穆筠娴道:“我既然晓得你知道这事,必然也有证据,你若再招惹我,我就告诉你娘去。我现在不说,不过是体谅你母亲现在正伤心难过,我不想再去戳她心窝子罢了,你且老实些,该禁足就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不然我让我娘再给你加一个月!” 穆筠妍气的牙痒,也怕的骨头都发冷,不敢辩驳,生怕穆筠娴真就把事实抖落了,只得看着她远去,然后不情不愿地回了屋,在房里坐卧不宁。 好在杜氏与穆先衡两个都回来了,穆筠娴早早回了屋,也没掺和这事,等到天都黑透了,国公府里掌上灯,她才听见隔壁荣贵堂里有了动静,似是父母终于归家了。 今日一事闹的太大,杜氏和穆先衡两个都不轻松,穆筠娴便没去打搅两人休息,她也沐浴完了,爬进了软和的被子里。 第二天的时候,穆筠娴起来梳洗了想去永寿堂,到了门口被川儿拦住了,同时来的还有穆筠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