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汴京春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95

分卷阅读295

    坐吃山空?对了,阿娴在庙里那么清苦,不如你和她们说,带上阿娴一起去?”

    程氏啪地一声,将账本合起来,推给他:“闲?!你从山上回来这些天也该好好理理这些事,外头的铺子庄子,我妇道人家守着重孝,怎么管?还不是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你有空替你的宝贝女儿买胭脂水粉挑花儿草儿,有空去吏部受气,怎么不去铺子里庄子上好好看看?”

    孟建接过账本:“唉,我这才回来几天,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若不是琴娘病得这么厉害,我也不至于让你把阿娴接回来。既然回来了,没跟她说就定了亲事和婚期,我好好待她,也省得她再给你难堪——”

    程氏冷笑道:“我还怕什么难堪要什么名声?你还要我怎么好好说话?你倒说说看,我当年几时说过要她热孝里嫁人了?她敢这般当众胡诌给我没脸,给孟家没脸,仗的是什么?她有种怎么不再撞一下坐实了我逼死庶女的罪名?还有你那亲亲的表妹,日日心疼头疼得厉害。许大夫看了半年也看不出个什么病,怎么?可要请个御医官来?”

    孟建又急又气,十几年从来就说不过程氏,憋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你要没那样说过,阿娴怎会想要死呢?琴娘好好的,没有病,又怎么能瘦成那样?”

    程氏定定地看着眼前人,看得孟建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孟建心虚地说道。

    一股寒气从脚慢慢升上来,程氏细细看着孟建,结庐守孝,不沾荤腥,这两年多他清瘦了不少,可这脑子却依然是个莲蓬头。她朝一旁的茶盏伸出手,孟建立刻端起茶盏,远远地搁了开来:“别——”

    程氏缓缓道:“我嘴里干得很,喝口水,你怕什么?”

    孟建尴尬地将茶盏递给她。程氏接过来低头喝了一口。孟建刚松了口气,不防程氏迎面一口茶就喷了他一头一脸。

    孟建惊呼了一声,吓了一跳,下榻就要大喊。程氏已将手中茶盏里的茶全泼在他脸上:“你有脸就同我去翠微堂说道说道!你一个汉子,竟和那小妇养的一般见识!呸!我都替你臊得慌!我只当那东暖阁东小院的两个蹄子姓阮,却忘记你也是姓阮的生的!走!你不要脸我还要什么脸?现在就去翠微堂,喊上你哥哥嫂嫂们,当着娘的面扯个明白!那和离书当年在表哥家我就该逼着你写的!没的白白耽搁了我三年!全怪我自己瞎了眼!”

    孟建羞恼交加,顾不得一身一脸的茶水,赶紧揽住程氏,压低了声音道:“你疯了不是!你!你竟然跟个市井泼妇似的辱骂夫君!你简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动不动就提什么和离!也不怕我寒了心!”

    程氏气极反笑:“随口说说?这话你在心里头怕早就想了千百回了吧?我的儿子夭折了,我说是那贱人做的,你偏不信!如今一个装病,一个装死,你倒全信了?!谁寒心?你还知道这世上有寒心这两个字?我不骂你骂谁?怎么?你要对我动家法不成?”

    木樨院里折腾了许久,三更天时分,孟建捂着额头垂头丧气地出了木樨院。

    他站在青玉堂前面的池塘边,春风柔和地拂在身上,因为脸上身上湿了,竟觉得有些冷。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觉得程氏实在不可理喻。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唉。

    不知为何,看着青玉堂紧闭的院门再无灯笼照亮,孟建想起了去世的父亲和远走高飞的生母,心里突然有股难言的委屈,似乎这世上,只有他孑然一身毫无依靠了,眼中一热,他赶紧转过头对小厮喝道:“去外书房!

    准备热水和衣裳!”

    几条锦鲤听到他的大喝,从莲叶下窜了出来,跃出水面,却发现无人喂食,回旋了几圈,慢慢沉回水底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糖,会有的,不会这么快。

    晚上喝了两碗白粥,就着豆腐乳和橄榄菜。现在很悲催,我有一个中国胃,在外面吃得再好,闻到白粥味会不自觉掉口水。

    现在的旅行就是从一张餐桌移到另一张餐桌,从一个咖啡馆移到另一个咖啡馆。听很多有趣的故事,见不少有趣的人。

    祝大家开工顺利。谢谢!

    第137章

    四月初八, 浴佛节这日, 天下两万五千寺, 僧尼四十万人, 千万信徒, 共庆佛诞。

    汴京城十大禅院浴佛斋会全天不断, 百姓都去各大禅寺领那浴佛水。京中七十二家正店都开始卖煮酒, 市面上那晚春的各色水果琳琅满目。

    因宫中妃嫔大多礼佛, 历代也有过好几位公主出家建寺, 那法瑞主持的静华寺,正是太宗朝的秦国公主削发为尼后在城南所建。这天高太后和向皇后也请了不少僧尼前来讲经赠水。

    过了午后时分,僧尼们告退后, 高太后和向皇后留在延福宫游玩, 众公主妃嫔作陪。鲁王妃陆氏,是皇祐元年选秀时高太后做主定下的,温顺恭谨,正服侍高太后喂鱼。吴王的永嘉郡夫人张蕊珠,伺候在圣人身边, 小腹已微微凸起。

    鱼池里的红鲤金鲤追逐那鱼食,上下交叠, 追头赶尾, 尾巴拍水声不断, 引得众人叫声笑声不断。

    向皇后四周看了看,笑问陈德妃:“怎么没看见阿予?”

    陈德妃答道:“方才福宁殿来人召她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钱妃接过张蕊珠手中的玉盘:“蕊珠, 你有了身孕,去坐着歇会儿吧。德妃你也是,阿予能闯什么祸,便是闯了祸,官家最疼她的,最多笑着说她几句罢了。”向皇后闻言也笑了:“八成是为了想跟着六郎出宫玩的事,求了好些天了,恐怕因为崇王今日进宫,她有了援兵,又要去胡搅蛮缠呢。”

    张蕊珠含笑听着她们的话,默默退到一边,扶着女史的手,侧坐在美人靠上,凝目看向不远处的高太后和陆氏,看了看天色,赵棣差不多要进宫来了。

    不一会儿,一位女史到了高太后身侧,低声禀报了几句。高太后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吩咐回慈宁殿去。众人行礼恭送。张蕊珠松了一口气。

    钱妃慢慢走到张蕊珠身边,低声问:“可是五郎进宫了?还是为了那事情?”

    张蕊珠红了眼圈点头道:“妾劝过殿下好多回,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妾能服侍殿下已经三生有幸,万万不值得为了妾身和娘娘拗上,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