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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好的两人就都不见了。想起太子和云阳,李承勋心里难过,却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大抵是因为自幼养成的性格,什么情绪都不轻易表达,渐渐的,便不会表达。 忽然想起裴后交待要默写下晁错的那篇,自己才刚写了一点,便又披上衣服,研墨开始写。未写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些动静,不一会儿便听到宫人通报,说裴后来了。 自李承勋生病以来,裴后第一次来探望他,拎着一个食盒。摈退了其余的宫人,殿中只剩下了李承勋与裴后。裴后将食盒打开,里面的食物有些熟悉,“这是我做的玉粱糕,尝一尝?” 李承勋想起来,去年在云阳家吃的便是这个。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味道不对,而且很硬。 “好吃吗?” “好吃。”李承勋又咬了一口,假装吃的很香的样子,朝裴后笑。 裴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道:“阿勋你,从来都不会拒绝人吗?” 李承勋疑惑的看着裴后,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听裴后接着说道:“这东西我是第一次做,不好吃,你为什么还要吃?” “我……” 李承勋话未说完,又被裴后打断。 “我让你学什么你便学什么,无论喜不喜欢都听话去学?你生了病,我让你做功课你便一声不吭的去做,明明应该拒绝,为什么不反抗?你这种性格,在宫里总是逆来顺受,到底是会被人欺负的。” 皇后的语气中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李承勋愣在那里,听着皇后把话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认真的对皇后说道:“不是的,我不是逆来顺受。” 这是他第一次反驳皇后,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听说皇后您是大哥的母亲,以前受过很多苦,现在大哥不在了,我想替他好好照顾您。我从小没有母亲,不知道该如何行孝,只记得书上说过‘无违’‘色难’,便以为事事顺着您,按您所说得去做,您就会开心……” “阿勋……,一时不知该说裴后被李承勋这番话愣住。 “大哥他以前一直待我很好,从前我一直想着,等长大了一定要对大哥好,可是……如今,我能为他做的,恐怕只能是这些。”李承勋又接着说道,“我知道自己笨,用的办法也笨,但我会慢慢改,您不要生气,还有,这个玉粱糕,真的不难吃……” 李承勋的话还未说完,却已经被裴后搂入了怀里。裴后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李承勋,她今晚本意是来说教一番,却不曾想听到了这样一番话。这个十岁的孩子,远比她所想的要懂事。 李承勋感觉到裴后的身体在颤栗,却未曾想她已经哭了,便以为是因为承庆殿里太冷,裴后是冻得发抖,于是接着说道:“皇后,这里太冷了,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裴后没有答话,一番沉寂之后,她声音沙哑的说道:“阿勋啊……你不用做到这个程度……确是,确是我,我误会你了……” “皇后……” “我没了儿子,你没有母亲,以后你我二人,便在这宫中相依为命罢!” 章四 自昭文太子驾薨之后,东宫之位已经空悬了三年。要说如今,最有可能入主东宫的就应该是年仅四岁的江陵王。 江陵王李承澜是睿宗皇帝的第五个儿子,生母是如今正荣宠后宫的云贵妃。云贵妃出自洛阳的名门云家,身份显贵。入宫多年恩宠不衰。 当年江陵王刚出生,皇帝便立即将江陵府封给了他,并加封荆州都督。他年纪虽小,但却十分聪颖,相貌又生的俊秀,诗书礼乐之类,比当年的昭文太子还要更胜一筹。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东宫之位非江陵王莫属时,今年夏天,皇帝与云贵妃江陵王去九成宫避暑,云贵妃却不知何故,得罪了皇帝,被送去了翠微寺修行。之后曾有人替云贵妃求情,都被睿宗皇帝降了罪,而江陵王也接连着,失去了皇帝的宠爱。毕竟他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没了母妃做依靠,在这场立嫡之争中,已是失了势。 江陵王失宠之后,老三齐王与老四相王之间的夺嫡之争便是正式开始了。齐王的母妃杨惠妃是晋中杨家的女儿,而相王的母妃则出自山东衣冠士族萧家。两人的出身皆无所差别,而皇帝对这两个妃子和两个儿子一直一视同仁,看不出特别喜欢其中的谁。 皇帝的身体这些年每况愈下,若不尽快立嫡,怕是朝堂与后宫皆是不稳固,但是两人之间该怎样抉择,却让皇帝更加头疼。近几次宫中的宴饮游乐,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已经开始暗中较劲,无论是投壶,行酒令,博弈,马球,两人都要一较高下,可又却偏偏分不出个胜负,都是十分优秀的孩子。后宫之中暗潮涌动,而朝堂之上也为此事争得不可开交,以晋鲁两地的朝臣为首分成了齐王与相王两派,一边不断劝谏皇帝立储,一边为自己这边增势。 说起大唐的士家大族,最为显赫的便是裴,云,崔,桓,萧,谢,王,杨,八家。王谢两家的势力在江南,崔桓两家只不过因为是百年旧贵族,在朝中并无多少势力;而裴云两家,自裴后与云贵妃接连失势后,也开始渐渐没落。只有萧杨两家,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不容小觑。 正因为如此,如何平衡朝中各方的势力,又如何选定一个满意的继承人,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皇帝为立嫡之事心烦良久,也不知该找谁说说话,宫中除却杨萧二妃,其余的妃嫔都年纪尚轻,虽说是貌美伶俐,却难得圣心,皇帝有什么也不想与他们多说。 今日皇帝在大明宫中待腻了,便去西内苑散心,皇帝在杏园之中坐了一会儿,看着南边只有一墙之隔的东宫,重重的叹了口气。到是又想起了昭文太子,想着昭文太子若是尚在,就快到加冠之年,朝中诸事,恐怕早已不必让皇帝费心,又哪里会有立嫡这些事情。 想到太子便不觉想到裴后。皇帝对这位发妻已经无太多印像。只记得是个极其骄傲的女子,当年被先帝钦点为太子妃,嫁入东宫,洞房之夜却是不苟言笑,半句讨好的话也不会说。大抵男人喜欢的都是善解人意又温柔娴静的女人,而裴后这冰冷孤傲的样子,让那时皇帝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而当年裴后遭人陷害,皇帝问她可有什么要辩解,她却从头至尾只是一句冷冰冰的“臣妾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