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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他老人家还亲自推荐了一个人选,乃是西郊骑兵营骑都尉贺言春。 皇帝在朝会上将这封书公布后,整个朝会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嘲讽江源老糊涂了,竟然推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领军;有人苦谏皇上,征讨匈奴乃国之大事,绝不可因姻亲关系而意气用事。更多人则都在悄声打听,这贺言春是谁,有甚过人之处,何至于得了江老将军的青目。 正各自议论纷纷,侍立在侧的郎中令程平却越位而出,单膝跪地道:“陛下,贺都尉为人仁厚、果敢勇捷,在年轻一辈当中,当属佼佼者。江老将军所言,正是老臣所想,老臣附议!” 卫尉李更闻言,忙也跪下了,朗声道:“皇上,骑都尉贺言春虽然年轻,却有勇有谋,练兵带兵都很有一套!臣对他佩服得紧,臣也附议!” 大司农丞徐久虽然在任命武将这事上没有发言权,却也跪下了,道:“陛下,臣去岁前往樊城时,陛下曾派贺都尉沿途护送。两位将军所言非虚,幸亏都尉临危不惧、智勇双全,臣等才能从贼子追杀中安然脱身,完成使命!臣也附议!” 另几位则喊着“皇上不可不慎”、“陛下要三思”,也纷纷跪下了。大殿中嚷成一片,皇帝见众人意见不一,便挥挥手,先散了大朝会,又点了上十位武将的名儿,要容后再议。朝臣们一边交头接耳,一边走出建章宫正殿。那被点名的将军们,则齐齐去了侧殿,继续商议去了。 朝中决议,迅速传遍京城大街小巷。茶楼酒肆的生意也被带得比往日更好了几分,人们都在议论几位即将出征的将军。有人力挺邝将军,有人看好程将军,也有人说姚将军才是当世奇才。说到贺言春,看法也是相当不一致。大部分人都觉得,这纯粹是皇帝为了抬举小舅子,让江老将军当了一回出头椽子;少部分人则联想到前两年的南北两营蹴鞠赛,又从蹴鞠想到五大营马术赛,对赛事首创者贺言春大加分析,认为让他去领军也不是全然不行。又有人从几位将领身上,推测此次征伐匈奴有几成胜算,不免有那意见不一致的,说到动情处唾沫横飞,甚至老拳相向的。京兆尹府身负京城治安,为此也忙碌了许多。 贺言春则是听到消息就懵了,赶紧从营中回了城,到皇后处探听究竟。正碰上皇帝也在那儿,听说贺言春求见,忙让他进来了。皇帝把朝议的事跟他讲了,又道:“我倒不晓得,江源那老头子对你这般器重。也罢,你给我说说,若让你领兵出征匈奴,你打算怎么打?” 贺言春一怔,忙看看皇后,皇后笑道:“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跟皇上说。皇上虽未亲征过,胸中谋略却远胜那些带兵多年的将领们!难道还怕皇上笑话你不成?” 贺言春受了鼓励,便定一定神,道:“仆在边境时,曾遇到过匈奴骑兵,这些人世居大漠,逐水草而居,行踪飘忽不定。若我领兵前去征伐,第一得找好向导,深入出击。我想那边郡城中,多有贩马贩牛的商贾人家,这些人迫于生机,多有和匈奴人打交道的,对大漠地形比我们熟,可以找他们带路;其次可分兵击之,每路兵马不宜过多,多了则辎重线长,不够机动灵活。对那帮人,因地制宜以快打快,才有希望取胜;其三,……” 皇后坐在一旁,一边听自家兄弟说话,一边小心观察皇帝脸色,就见皇帝虽然面无表情,大拇指却在茶盏外沿轻轻抹动。皇后便松了口气,晓得兄弟说到皇帝心坎上去了。 果然皇帝听完贺言春的长篇大论,又道:“依你之见,每位将领带多少兵马为宜?” 贺言春想了想,道:“以仆愚见,不宜超过五万。以动制动,一两万骑兵足够了。纵使遇到大股匈奴骑兵,若配合得宜,合围则可歼之;若几路兵马不能汇合,一两万人从旁侧击,可进可退,也无需担心寡不敌众。” 皇帝又问了几句,见贺言春都能答上来,便很满意地点头,道:“难为你,又不曾领兵打过仗,年纪又小,能想到这份上来,已经很难得了。也罢,这几日我要召见军中将领商议征伐的事,你每日也来旁听,长长见识也好!” 皇后见虽未定下来让贺言春领军出征,然听这话外之意,竟是份外器重他,将他与镇边多年的老将军们比了肩,顿时喜出望外。等送走皇帝后,她又拉着兄弟的手,密密地嘱咐了一大通,还把太子和郑谡都叫过来,一家子围在一起吃了饭,才让贺言春出宫。 到六月中旬,经过两次朝议和私下多次会谈,领军人选和行军路线终于确定下来了。届时骁骑将军邝实率两万兵马从青原郡出征,车骑将军程光率两万兵马从阳谷郡出征,前将军姚怀山率一万兵马从天水郡出征。在皇帝等人力挺下,刚刚18岁的贺言春,被新封为骠骑将军,将率一万兵马从白石郡出征。 念边关 出征前夕,贺言春终于抽时间回了一趟田庄。 自从晓得自己要领军出征后,贺言春便再没回过家。大夏自立国之日起,就没从匈奴人手里讨过好,打一回败一回。此次征伐能不能扭转以往局面,谁心里都没有数。军中诸将领听说要打仗了,虽说个个情绪高涨,但都明白取胜绝非易事。商议进军策略、军备安置时,皇帝也时常亲自参加,往往一议就是一天。千头万绪,巴不得都能尽快理出个条理来。 贺言春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将领,出席这种军事会议,自然一刻也不敢放松。等议完事,他还要连夜赶出城去,回骑兵营召集部下将领,安排出征事宜,忙得连洗澡都没时间,更别说脱身去找方犁了。 方犁那边则是比他更忙。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皇帝忽喇叭说要打仗,这军备辎重得要人筹办啊。大司农府管着全国的钱粮,自然要一力担负起筹钱筹粮筹武器的职责。钱粮还好说,从各处调集即可。这武器甲胄储备无多,既然朝廷急赶急地要要,各地当然就得急赶急地督促赶制出来。方犁这铁市长丞管着全国的铁矿和铸造坊,兵备这一块,除了他还能找谁? 是以两人心中虽攒了千言万语,却总不得机会见面。这天,眼看着离各路兵马往边境线开拨的日子没几天了,方犁终于憋不住了,让人往贺言春那里送了个信儿,叫他回家一趟。候到天快黑时,贺言春才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两人一见面,贺言春就急不可耐地把方犁往屋里拖,进院子就关门,把紧跟在后的小殷险些撞出鼻血来。两人推推搡搡地进了房,方犁被他紧抱着,狠狠啃了一顿,勉强解了一回馋,才出来吃晚饭。吃饭时方犁本有一肚子话要问,然而见他狼吞虎咽,一看就